意识到今晚已经完全没希望的铃木奈奈没再多说什么了,她松开了抱着伏黑甚尔的手,重新捂着嘴,躺回了床上,侧抱着膝盖,用完好的那边脸颊蹭蹭床单,有气无力地这么说着,而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又耷拉着脑袋,在那里哼哼唧唧了。
“啧。”伏黑甚尔很不耐烦地稍稍直起了身子,铃木奈奈本来因为他是不耐烦地要走,但是没有,他只是从梳妆台上把药——是加钱从这个点还开着的药店那里买过来的,反正装了整整一袋子,他就拎着药袋走过来,一边说,“大小姐,你就算叫也不会不疼的。”
“可是痛嘛!”
大概是真的疼,疼到脑子都要成浆糊了,除了没什么用的,恼人的哀嚎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心里觉得说出来好像比憋着好过所以说了,但是当别人真的嫌吵了,在下意识硬着头皮不服气地反驳后,在那双眼睛无意间看见他裸//露在外手臂上很狰狞的伤口后,那些话就变成几声有气无力的哼哼,和完全是推卸责任的抱怨了:“好痛啊……这是五条悟对我包养他仇人的报复吗……”
黑发男人也许该笑她在这种时候的小孩子脾气,他也的确笑了,带着他惯有的轻嘲,走过来,坐了下来,很软的床垫下陷一块,好像没什么骨头,蜷成一团躺着的少女动了动头,她捂着脸颊,调整了一下姿势,撇过脸从下而上看伏黑甚尔在做什么。
他穿着很轻薄的,崭新的睡衣,是很昂贵的,由她付钱买下的一套,本来是长袖,但大概是他嫌太热,一点也不顾及这样高级公寓里中央空调的面子,总之,挽了上去,露出伤痕累累的,看了就让人疼的小臂。
他没有从袋子里拿出药,而是从里面摸出了一只一次性橡胶手套,铃木奈奈有点好奇他想干什么,半爬起来,凑过去看他的动作,伏黑甚尔没理她,拆开包装戴上之后,瞥了她一眼,说:“坐起来吧。”
铃木奈奈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已经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而后,伏黑甚尔很不客气地,连招呼都没有打,就用没戴手套的那只手捏住了棕发少女的下巴,托住她的下颌的同时和她说:“张嘴。”
是带着点不耐烦的口吻,却不算是命令,捏着她的动作看上去有点粗鲁,但不疼,棕发少女愣了一下后,乖乖张开了嘴,甚尔的手指伸进她的口腔,橡胶的触感有点生涩,反正是不怎么舒服的体验。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那一刻本来就疼的牙周围搅动了一下,让本来就疼的牙更疼了,甚至有一种他要把她的牙无麻醉掰下来的错觉,因此发出了吃痛的嘶嘶声,甚至下意识要闭上嘴往后缩,但是,黑发男人只是屈起了一根手指,顶住了她的上下齿,稍微收紧了捏着她下颌的手,看都没看她,继续做自己做的事。
他们两凑得实在有点近了,的确到了快呼吸交融的地步,能很清楚地闻到他已经干了的头发上的洗发露的味道。
是铃木奈奈用的那一款,香喷喷的,伏黑甚尔的气息很热,捏着她的下颌的手指也很烫,睁开眼甚至能看见他碧绿色的眼中的纹路和他短短的睫毛,闭上眼虽然是一片漆黑,可口中的异物感又很强,总归不知道该睁眼还是闭眼,是有点呼吸急促的那种无措,但他好像没有听见,或者听见了也不在乎。
等铃木奈奈的下巴有点发麻了,伏黑甚尔终于收回了手,把手上的橡胶手套一摘,往梳妆台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扔,显然兼职做牙医这一经历让他有点不爽,但还是给她下了判决:“你本来就有蛀牙,跟五条悟没关系,而且只是发炎加蛀牙而已,死不了。”
“那就好……”铃木奈奈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颌,虽然看不到,但能清楚地感觉到那里因为之前被捏紧了,现在松开后迟来的钝痛,伴随着牙齿的,一抽一抽的疼开始更深刻地折磨起人,这让她有点不满,却又没抱怨,只是屈起膝盖环抱住自己,显得有点可怜。
她的睡裤也是很舒软的面料,凉凉的,却不至于太凉,靠在上面正好能做点类似于冰镇的无用功,权当心里安慰,在此刻,完全没有看他可怜金主的黑发男人正在袋子里找什么东西,这让她更不满地撇了撇嘴,问:“接下来要干什么?”
“吃消炎药止痛药,多吃几片安眠药。”伏黑甚尔说着的时候,已经在药袋里找出了说的这三种药,应铃木奈奈的要求,里面全都是药片而不是冲剂,所以要方便很多。
但是,娇滴滴的,因为牙疼就叫个没完,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去的大小姐在这种时候也要唱唱反调,她伸手拽拽他挽上去的衣袖,说:“止痛药可以,但是安眠药不要,感觉,会长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