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苏其央又叹了声气:“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若说他吴晚然不在乎朝廷与黎明百姓,那在上党城时他又为何要求她来京城稳固朝纲;可若说他在乎,他又竟把皇室的未来一股脑地全寄托在自己这个外人身上。
正出神地望着前方时,身旁的草丛忽然发出一阵动静,惊得苏其央往身侧看去。
“阿姐叹什么气?是觉得这个仇还没报完么?”是白灼,看样子他方才一直趟在草丛后面。
白灼朝她靠近几步,好奇地端详起来。按理来说,皇帝死了、国师贾艽入狱,苏其央不该叹气才对。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苏其央轻轻摇了摇头。
说到底,她不过十个未满二十岁的丫头,当真担得起如此重大的责任吗。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白灼认真地看着她,随后移开视线:“那就慢慢想吧,着急也没什么用。”
苏其央知道白灼在安慰自己,揉了揉他的头发,苦笑道:“多谢。”
她倒是也想,只是已经没有时间去慢慢想了。这般想着,她的眼神有些恍惚。
白灼忽然低垂着脑袋,轻轻拽了拽苏其央的袖角:“阿姐,你是不是要去做什么大事?”
苏其央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白灼,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了,想了片刻才发现是身形。从前的白灼站得再直,也比自己的胸腔处低了许多,而他此刻低着头,竟然已经和自己的脖颈处一般高了。
大抵是因为白灼从前在北狄从未吃过一顿饱饭,而自打他跟着苏其央一路颠簸到如今,已经从当初那个瘦骨嶙峋的小男童长成如今这样的少年郎了。
见苏其央没有回应自己,白灼仍旧低着头:“阿姐,我讨厌京城,你以后真的不回上党城了么。”自从来到京城后,他就总觉得苏其央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