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彼时有位妇人开口:“公主,太子作孽确不该由您担责,您且叫太子献身,莫要躲在女子后面做缩头乌龟!”
慎晚目光投过去,那妇人光鲜的衣着如今已被污泥侵染,头上无首饰钗环,但却规规矩矩梳了起来,面上也是干净的,眸光之中坚毅果决,想来之前也是个能拿事的人。
慎晚略微颔首:“夫人,太子如今确实未曾前来。”
当初太子修水渠,这地方本就是下游,住在这附近之人对潮涨潮消十分熟悉,因为修水渠改水路,当时深夜大雨水灾,有一户算一户,都未曾出的去。
后来女帝为了用这件事做文章,画地为牢,用各种理由不叫人出去,更不叫外面人进来,听说,还谎称水患处必有瘟疫,需得提前杜绝。
如今站着慎晚面前的,都算是两国争斗的牺牲之人。
她有几分为难:“本宫会将今日之事,上禀皇帝,再位你们请脉,若确实身上无疾,本宫必定会于女帝请旨,将你们放出去。”
说到能出去,无人不开心,但准备用来鼓动人心之人,却在此时开口:“想用放我们出去来堵我们的口,我们本就不应该被关在这里,且害我们如此的人,更不能轻易放过!”
如今这些人,亲人能完全或者的本就在少数,比起活命,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才是重中之重。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中暑
有一个开口的,其他人便皆跟风走。
慎晚抬眼瞧着,方才起头的那个人如今已经慢慢退出了人群,但说的话却带着人都转了心思。
方才说话的那位妇人如今已经站的很靠前,她声音虽还是稳的,但却已经能到她没忍住哭意而红的眼眶:“公主,因这水患,妾的结发夫君,一双儿女皆丧命此处,且一人独活至今,只想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说到此处,她情绪激动起来,声音清而亮:“东氿男子自比先贤,言女子不得入上手,若有人功名不得中,又言女子所累,无妾室却又通房,如此种种,如今有了错事,堂堂太子竟推女子来顶罪,实小人也!”
她一开口,倒是比方才有意鼓动人心之人说话更加有份量。
慎晚微微垂下头,面上摆出一派为难模样,也没在开口。
但如今她已经成了替兄填罪的可怜女子,倒是没人将心中痛恨发泄在她身上,更把原来的动手推搡换成了如今的抬手明志。
慎晚还想装一装,但人多,耳朵也被吵的难受,彼时她只觉得腹中一阵翻腾,手伸出来茫然晃了晃,想要扶住身边什么东西好叫自己站稳,但手握了个空,她身子没控制住一个踉跄,在即将要摔倒之时,手心触到一个温暖的东西,那东西紧紧握住她:“还好吗?”
贺雾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但却依旧没能叫她身上的不适缓解:“我头晕,胃也难受的紧。”
贺雾沉直接将她拥在怀中,伸手去抚摸她的头,他紧张道:“快叫大夫来,公主中了暑气。”
一直在外围等着的均儿,彼时赶忙上前,从怀中拿出了个瓷瓶来,对着慎晚的鼻下叫她嗅闻。
她一边动作着,一边以手为扇给她扇风:“公主身上怎么热的厉害?”
贺雾沉打横将她抱起,对着台下面面相觑却没在说话的人,沉声道:“在下为东氿三驸马,近日随公主来省亲,后临危受命,公主身为裴家人,心系百姓便想尽力所能及之时,但如今已经瞧见民怨,众口难调,公主如今已有身子月余,在下将公主先行带下去,待日后东氿陛下有了别的旨意,在下必定即刻随公主前来。”
他这话说完,也不等众人什么反应,抱着慎晚即刻朝马车上走,均儿带着护卫军随后跟上。
难民原本有想要跟上的,但有人动有人没动,尤其方才说话的那位妇人也站在了原地,没能跟上。
灾民私下看着周围的人,因着那妇人方才说话,如今竟也成了主心骨,她盯着贺雾沉抱着慎晚离去的背影,喃喃说了句:“可怜女子,无力做大丈夫的主,却险些替大丈夫背骂名。”
她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分明是不想在追究慎晚,而是冤有头债有主,一切去找太子要说法去。
另一边贺雾沉抱着慎晚上了马车,马车之中痰盂早就备好,慎晚抱着痰盂却也只是干呕,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大抵也是因为这两日吃的少了些的缘故。
贺雾沉心疼低眉头拧紧,伸手抚摸着慎晚的后背:“怎么突然吐起来了,可是因为站的久了。”
慎晚皱着眉头,想要摇头却又害怕因为摇头的动作叫自己又想吐,干脆轻轻摆手:“我也不知,就是突然间便觉得吵闹的难受,难怪旁人家的媳妇有了身孕都金贵的紧,如此难受若是还不金贵着,还有什么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