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刘坠离手高高举起,慎晚见状直接站起身来就要开口,但声音还没出口,便被贺雾沉一把捂住。
她喉咙之中发出闷闷的动静,索性不大,没有惊扰到正在气头上的刘坠离,但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入慎晚耳中。
慎晚怔愣在当场,当即就要推贺雾沉,她心中不明,分明方才她出声便能阻止刘坠离,如今却让白柔岚生生挨了这一下,她瞪着眼睛,但贺雾沉却道:“且先等等,表妹已经到如今这一步,不能前功尽弃。”
什么前功尽弃,有什么功是非要让自己生生被这令人昨儿之人打一下才能成的?
可慎晚方才要阻拦的动作已经被贺雾沉拦了下来,只看见里面的白柔岚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扬起雾蒙蒙的眼眸抬头看着刘坠离:“夫君,你为何如此?”
刘坠离打这一下并不解气,但瞧着白柔岚这副还不知错的模样,他心中更是愤懑难消:“你如今竟还不知你错在何处?你身为我刘家明媒正娶的正头夫人,却整日里就知道同后宅通房争风吃醋,如今竟因为一二首饰闹出如此大事,你竟还摆出这一脸无辜模样!”
白柔岚垂下头来:“夫君,妾的嫁妆一来为姑母所赠,再有便是表哥表嫂所赠,首饰本就是身外之物,若是冯姨娘喜欢,就是都给她又如何,只是她偏生看重表嫂所赠,但表嫂贵为公主,妾实在不能做这个主,最后还是夫君发话,妾在敢将首饰赠与她,妾又有何错?”
刘坠离阴鸷的眸子瞪的老大:“你还说你没在公主面前嚼舌根?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但你却还记的清清楚楚,想必是谋划许久了罢!”
白柔岚垂下眼眸,声音闷闷:“妾只是能将夫君的话记的清晰些罢了。”
刘坠离听她还在狡辩,胸腔之中的怒意更是上涌,狠狠道:“我从前竟不知,你是个这般吝啬之人,不就是几件首饰?你既已经嫁了过来,你的嫁妆便是我们刘家的东西,管它是公主所赠还是姑母所赠,我还真不信谁能有脸见这嫁妆抬回去!”
他袖子挥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文官在朝堂之上高谈阔论,当真是义愤填胸:“你吝啬小性,将这事记在心中,不同告知我的情况下偷偷入汴京到公主身边告刁状,害的公主下命将冯姨娘下狱,你算计人心,当真是算无遗策!”
刘坠离越说,还越给自己气到,甚至气的发笑:“那冯氏也是个下贱胚子,瞧见牢狱就怕的腿软,张口就说你那些嫁妆是我主动送给她的,害得我名誉扫地,莫非是你们二人合起来算计我!”
白柔岚原来面上还是委屈,如今却浮上几分害怕神色。
“夫君,你别说了,小声些。”
刘坠离瞧见她这副模样,以为是她害怕了,嘲弄道:“你还知道害怕?想必你也知道自己理亏,无颜面对我罢!”
白柔岚伸手拉了拉他的下摆,刘坠离却伸手将她的手拂开:“刁妇,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处?晚了!这次你同我回浔阳,我第一件事便是休了你!”
瞧着白柔岚害怕的模样,刘坠离心中畅快了不少,这几个月来因为冯姨娘下狱而闹出来的这些丑闻,还得他颜面扫地,如今在白柔岚身上全部找了回来。
他已经想好,待将白柔岚带回去,定要如何将她娶回来的,就如何热热闹闹将她送回去,让所有人都看看,贺家教养出了个怎样的女儿,如此定能扬眉吐气,舒缓他心中郁结。
他这般想着,便要伸手去拉白柔岚,却不料伸手的门被人敲响,刘坠离动作一顿,但还是将声音压下,恢复成寻常那般:“谁?”
“可是刘郎君,在下姓王,乃是我朝言官,在下身侧之人则是吴老大人。”
他没说明来意,但却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刘坠离不是汴京人,他只听这名字大抵能猜得出来来人身份不简单,但这两个名字落在慎晚耳中,她却是听出了其中的要点。
她伸手拍了拍贺雾沉,示意让他将自己放开:“他们怎么来了?”
这位言官还是谦称,王大人乃是朝中从一品御史,为人是正直不过,同贺相的愚忠不同,他最会直言上谏,丝毫不怵。
而那位吴老先生虽是贪恋美色,但在朝中地位不低,三朝元老,就连皇帝都得给两份薄面。
贺雾沉却稍稍扬起唇角:“且先看看什么。”
屋内的刘坠离反应了一瞬,他虽无耻混蛋了些,但也并非是一窍不通的蠢笨之人,如今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随后开了门。
打眼一看,那位说话的王大人年纪并不大,但却留了胡须,显得并不好惹,另一边站着一位老者,瞧着面上竟生了几分阴险模样,但眨眨眼,却又是一派和蔼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