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郁沧追靠近一步,之前瞧着他因为赋闲在家,倒是比从前更沉稳了些,可彼时却觉得,那些沉稳都是假的,到头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可知前日里皇后召我入宫,便是因为我同张疏淮的传言。”她冷声道,“皇后以为我看上了张疏淮,要破坏他同含妗的婚事,长宁侯打的算盘你也应该能想明白了罢?不过就是为了能让我在被皇后挤兑的时候将此事挑开,等着我去当那个出头鸟呢。”
郁沧追一怔,他竟因为太过震惊,而忽略了父亲传了这个谣言的用意。
他面上的那些难堪尽数换成了难以置信,慎晚瞧着他的面色,倒是忍不住觉得好笑:“我原本以为你虽然为人自大了些,但在正经事上应该能有几分脑子,却不成想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稻草。”
郁沧追喉结滚动两下:“原来竟是如此。”
他声音很轻,听在慎晚耳中更像是个笑话般。
她唇角挂着笑意:“怎么,你才知道你父亲的个什么样的人?我不否认他在战场上对百姓的功绩,但他这个为人,若非有你娘周氏压着,只怕要自大到天上去,你想想,你家里的侍从可不是寻常家丁,那都是你们正经训练出来的郁家军,这都能让张疏淮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将含妗引诱了去,可不可笑?”
她稍稍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他先失了做父亲的职责,后又为了将孩子打掉不顾含妗的身子,如今又不惜毁了我的名声来逼迫我,你瞧瞧他有做过一件对的事儿吗?就这样还有脸让自己儿子到我面前来求原谅?真当我菩萨下凡,为了原谅世人的?”
郁沧追彼时面上已经臊的不行,但却也硬着头皮道:“并非是父亲让我前来的,是我自己想来同你道歉。”
“难怪了,原本我还稀奇呢,这般不要脸的人居然还会想着来同我道歉。”慎晚啧啧两声,“替父还债也不是这般还的,你若是当真有心,那便赶紧想含妗的婚事给解了,她一个姑娘家未婚有孕又小产,指不定要被旁人怎么编排呢。”
慎晚对着外面道:“来人,送郁四郎出府,日后若非是有关郁五姑娘的事,便不必放郁四郎进来了!”
当着本人的面说这种话,慎晚倒是毫不顾忌。
她回头看了一脸颜色不好的郁沧追,伸手向外指了指:“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走啊,你当真以为我多想见到你呢?”
郁沧追彼时的心已经沉入深渊,只觉得没喘一口气便有被撕扯的疼。
他缓步向外走,步子很慢,慎晚倒是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他:“你既然已经听到我不想见你,你也不要像从前一样喜欢翻我闺阁院墙,从前我不想被人指着鼻子说疯言疯语,白白扰乱心情,如今我的名声既然已经不好了,我可就不在乎了。”
她狠狠道:“若再让我发现你擅自翻墙入我院门,我便直接将你抓起来扭送至官府,反正我的名声已经成了色欲熏心的娇奢公主了,同我有不好传言的郎君,也不差你一个。”
在她把这一连串的话说完,郁沧追的步子倒是有些迈不动了。
他深吸两口气,似乎在坐什么重要的决定:“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慎晚有些没跟上他是思维:“哪样?”
郁沧追缓缓回头,眼神中的深意是从前从未显露出来的:“分明我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从前你同我还是好好的,为何我回老家为祖母守孝三年,一回来你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慎晚一头雾水:“为何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从前我同你还好好的,我竟不知我做了什么,竟让你有了这种错觉。”
郁沧追只觉得慎晚这是不承认:“从前我们在重华宫中日日相见,又在御花园中扑抓流萤,这又如何能是错觉?”
慎晚彼时倒是明白了,原来郁沧追竟是从小时候便误会了她。
“你想多了。”她轻笑一声,“起身我从前每次见你,都厌烦至极。”
第二百零五章 不会选他
她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说这种掏人心窝子的话,郁沧追只觉得腿上一软。
可慎晚却继续道:“我虽厌恶你,但我也能了解你几分,你彼时这表情莫不是还觉得受了极大的委屈,以为我骗你不成?”
她对上郁沧追的眸子,笑意不达眼底:“我之前便同你说过,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你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求我给那个郝姑娘道歉,我同你还并不相熟之时,你便以皇室公主的的度量来要求我,慷我之慨,我如何不能讨厌你?”
她想郁沧追的面前靠近一步:“至于后来,我在重华宫住着之时,你屡次在白日里翻墙进来,当时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有人人利用,你想让我浸猪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