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晚冷哼一声:“这时候你们倒是装模作样说什么担心她身子,当初给她下避子药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们可瞧见了含妗门前那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你们又可曾想过含妗身子弱能不能承受的住?”
周氏立即反驳道:“我们亦是无奈之举,若非迫不得已,谁会让自己的孩子身处险境?”
她重重叹息一声:“原本只想着那姓张的同含妗起些争执也就罢了,岂料他对含妗死缠烂打,含妗要走他竟还推搡一把,叫含妗的肚子磕在了桌子上。”
说到此处,她悲痛难抑:“都怪那个畜生,否则含妗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这话说的,你还真觉得你无辜了?”慎晚被气的笑出了声,“之前你们因为轻视张疏淮,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同含妗生米煮成熟饭,如今又因为思虑不周,让含妗被推搡,含妗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周氏被噎,一时间竟没有话可以反驳,她支吾两声才道:“事情总会有漏洞,我们又怎能做到十全十美?”
慎晚看着垂眸不语的长宁侯、强词夺理的周氏,还有一直将自己放在边缘不曾发一言的郁沧追,她只觉得无助又可悲。
倒是贺雾沉在此时开口:“侯爷与夫人的意思,晚辈明白,只是侯爷夫人又怎能保证张张嘴都能堵得上?”
长宁侯的视线投了过来:“长宁侯府上下,都长着同一张嘴。”
慎晚冷笑:“倒是真会吹嘘,我说郁沧追怎么从小就喜欢吹牛,原来是老鼠的孩子天生就会打洞。”
这话一下子骂了三个人,连带着郁沧追为贺雾沉包扎伤口的力道也不受控制地加重了一分。
他反应过来后当即看贺雾沉脸色,只见他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淡然道:“无妨。”
待郁沧追打过最后一个结,贺雾沉将手收回来后道了一声谢,接着慎晚的话对着长宁侯夫妇道:“公主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只是事不过三,想必侯爷夫人也不会让相同的纰漏再犯。”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郁姑娘如今身上同张疏淮还有婚约,此事该如何解决,不知侯爷夫人可想过办法?”
这话本应该是长宁侯先说出来的,但彼时被贺雾沉抢先道,长宁侯面色有些尴尬,只能眯着眼睛道:“此事也算半个陛下赐婚,皇后娘娘对这门亲事也是乐见其成,想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便准许取消婚约。”
“小事?”慎晚皱着眉头道,“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大抵都会以为是张疏淮养外室被发现后恼羞成怒,失手害了自己的孩子,如此恶劣行径,在你们口中竟成了小事?”
长宁侯道:“公主,虽说如今风气不提倡男子三妻四妾,但男子有个外室实在算不得什么大错,含妗因为这种事情闹起来,并不占理,谁家正头夫人会因为丈夫的一个不起眼的外室亦或者小妾通房便闹着要和离的?”
这种类似的话,张疏淮也说过。
慎晚以为这仅仅是张疏淮的想法,却不曾想连对妻子极为好的长宁侯竟也能说出这种话来,她将目光投向周氏:“夫人也是这样以为的?”
周氏有些为难:“这世间的道理本就是如此,公主又何必执着争论个对错?”
慎晚只觉得这些人都疯了,她笑的嘲弄:“你们可知道为何含妗明明对张疏淮那般深情,最后却能心死的那般彻底?那便是因为有你们这样恩爱的父母,她觉得夫妻之间就应该只有彼此,可你们呢?可千万别让她听到你们这话,否则她重新原谅张疏淮也未可知!”
第一百八十六章 身体发肤皆是我的
慎晚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贺雾沉,而后用眼神示意一下他的手:“包扎好了?”
见贺雾沉点了点头,慎晚又冷冷看向长宁侯:“侯爷既说这都是小事,那这小事便由侯爷夫人来解决罢,我与驸马两张嘴还是能管的住的。”
言罢,她转身就走,一直容色淡定的长宁侯面色当即挂不住,他站起身忙唤道:“公主留步,本侯还有事同公主相商。”
“商什么?有什么可商的?”慎晚冷哼一声,“侯爷算计人心厉害的很,什么事能需要同旁人商量?自己下命不就好了,反正含妗一条命已经被折腾没了半条,剩下半条便给你们留着玩儿罢!”
她快步走到贺雾沉身边,用眼神示意他跟上自己。
贺雾沉倒是礼数周全,对着几人拱手后才跟上。
待出了前厅,慎晚大步向府门外走,气势汹汹心中必定有怒气,贺雾沉伸手拉了她一下却被她狠狠甩开,他故意嘶了一声,果然,慎晚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面上带着些许歉意,挥了挥手露出被郁沧追包好的伤:“抱歉,是我太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