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先生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的什么,但也有几分预感,他讪讪笑了两声,倒是极为认真地把起脉来。
慎晚瞧着他收回手,在他要说脉像时率先开口:“前些日子我随驸马去浔阳,凑巧寻了个医馆瞧了瞧身子。”
她故意停顿一下,回头瞧了一眼贺雾沉,悠悠道:“您猜如何?那大夫说我身子康健,后来我寻驸马对峙,便翻出来了他藏着的避子药,听闻男子吃的避子药本就少有,想来驸马能取药的地方,唯有您这里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来,看不清喜怒:“陈老,您对此事可有印象?”
陈老先生被这般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慎晚往日里虽然没什么公主架子,但前提是他一直拖着自己这身老骨头随叫随到,如今被发现他偷偷给驸马药方,驸马许是受宠不会有责罚,可他一个行医的,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此处,他额上很快渗出些细汗来,就在他抬手用衣袖擦去的时候,贺雾沉率先开了口:“是我想岔了,同陈老无关。”
慎晚斜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才又笑道:“可是吓到陈老了?陈老行医,被人要些药方来也不好拒绝,我并非不能理解,只是子嗣一事关乎二人,即便如今不是驸马不是我,换做寻常人家您也应该告知其夫人,您说呢?”
她这话暗里的敲打陈老先生听明白了,当即道:“懂,我懂。”
他干笑了两声,又看了一眼贺雾沉,瞧着他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这才将自己这颗心放了下来。
陈老先生轻轻输出一口气来,缓缓道:“这药并不伤身子,若是想要子嗣直接停下便好,当初我妻子在世之时,我也是在吃着的,只不过一开始也是偷偷吃,后来被夫人发现,同我生了好大一场气。”
慎晚皱了皱眉头:“您既然是过来人,又为何擅自把避子药方给旁人?”
陈老先生面露愧疚:“当初驸马说您身子不好,不适宜有孕,我想着公主您年纪尚小,早些有身孕确实容易身子亏空,便想着给就给了,不过我当初也是特意嘱咐驸马不可隐瞒的。”
他见视线投在贺雾沉身上,贺雾沉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错处应下:“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
慎晚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对贺雾沉,她气也气了骂也骂了,而陈老先生这么大岁数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只是摆摆手道:“我也并非是想要深究,只是有劳陈老先生好好瞧瞧我这身子,若是身子不好该如何调理?”
陈老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公主这身子照比寻常女子可是好上不少,若是急于有子嗣也不是不行,但老身行医这么多年,确实不建议公主您早早生子,还是再过两年稳妥些。”
他话刚说完,生怕被误会,赶紧又道:“老身说这话可并非是同驸马串通的,只是子嗣向来是一大要紧事,可妇人产子亦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再过两年想必公主身子能比现在还要好,届时产子危险也能小上不少。”
慎晚瞧着他面上表情不似作假,心中已经是信了十乘十。
她又询问了些养生的办法,最后给了陈老先生一笔丰厚的诊金。
陈老先生虽不看重钱财,但这笔钱能让他多吃好几顿的肉菜,他心头也难免畅快几分,便起身亲自送慎晚离开。
只是刚走到门口处,便有人骑马飞快过来,正巧在慎晚面前停下,马上之人慎晚能瞧得出来,正是郁沧追身边的侍从,她心道不好,连忙迎上去几步:“可是你家主子派你过来的?”
侍从瞧见了她,慌忙道:“公主,是五姑娘她有小产的迹象,我们家郎君说此处的陈老先生医术高明,或许能有办法。”
慎晚听罢这话,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她想问究竟为何会如此,但却又觉得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得赶紧让陈老先过去。
她直接拉上陈老先生的手腕,将他往自己的马车上腿,而后又对侍从招手:“你坐我的马车带他过去,我和驸马在前面开路。”
侍从没有犹豫,倒是陈老先生有些没反应过来,着急道:“诊箱,诊箱没拿!”
贺雾沉如今面色也有些凝重,他直接进屋子里取东西:“你们先走,我知道诊箱放在何处。”
侍从连声道谢,由着车夫赶车,倒是陈老先生的声音传过来:“贺小子,你竟然连我诊箱在何处都知道!你往日里没少盯着我瞧是不是!”
慎晚头疼,陈老竟然这时候还想着这种事。
好在贺雾沉动作很快,手上拿着东西三步并作两步翻身上马,衣襟挥动间,动作极为潇洒流畅,同他往日里身上的文人风气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