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被磐阳看重的父爱,在慎晚眼里,却成了令人作呕的虚伪,她冷眼看着皇帝:“陛下有话直说便是,我坐在这能听到。”
当着众人的面被回绝,皇帝丝毫不觉得难堪,反而唇角勾起笑意来:“也好,你与驸马新婚燕尔,也该在一起多亲近些。”
皇帝的眸光之中含着不易察觉的柔情,眼神在慎晚和贺雾沉之间流转,似乎在透过他们在看旁人。
慎晚看了一眼未曾说话的贺雾沉,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倒是发现,贺雾沉状态怎么有些不太对?
贺雾沉双眸深邃,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连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她顺势往上看了一眼皇帝,难不成贺雾沉同皇帝也有过节?
念头刚一冒出来,慎晚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贺家一脉相承下来的祖训便是教导子孙忠君,即便是同皇帝有过节,怕也是会觉得社稷大于自身罢。
慎晚挑了挑眉,继续自己原来所打算的说辞对皇帝道:“之前同陛下说有要事相禀报,想着皇后娘娘同长公主这些日子办下元节宫宴许是有些忙,便决定在今日将大家凑齐了,一起说说罢了。”
她将酒楼的事情,从三个壮汉吃出问题开始,一直到最后春意楼查封,说的事无巨细,茯阳的脸色越听越白,靠着紧握着身侧孙嬷嬷的手才能勉强维持住身形。
慎晚目光扫过众人,茯阳藏不住事,张皇后气定神闲,反倒是磐阳眼神闪躲一瞬。
慎晚有些满意地用指尖敲击着杯盏:“陛下,此事因涉嫌衙役徐料,这人毕竟之前有救龙驾之功,我也不好插手此事,陛下觉得该如何解决?”
皇帝从头到尾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明显地表露出对此事的不感兴趣,好似在他心中这些人命都并不重要,听罢他伸手摁了摁眉心:“今日乃是下元节,朕竟还躲不了断公正。”
他说话时甚至还带着些笑意,好似在哄孩子一般指了指张皇后:“皇后,你帮慎晚解决一下此事。”
还没等张皇后接命,慎晚当即开口:“由皇后受理恐怕是不妥,此事许是同长公主有些关系。”
磐阳突然被点了名字,但她却没有似茯阳那般沉不住气,反倒是对着皇帝颔首:“父皇,这些日子儿臣婆母回京,儿臣一直在旁侧伺候,竟是不知道发生这么多事,方才听三妹所言,想来也算费了不少心血,儿臣这个做姐姐的照看不周理应受罚,还请父皇降罪。”
磐阳受婆母磋磨是都知道的事,每每她提起这个,促成她这件婚事的人便都会因着心疼亦或者愧疚而给她几分面子,更何况如今她托词是自己没能帮上慎晚的忙,皇帝自然是不好意思顺着慎晚的话去指责她。
张皇后也跟着将话头接过:“磐阳这孩子日子过的苦啊,当初被磋磨的,好好的孩子没了,还是个男胎。”
说罢,她状似悲切地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虽说磐阳的亲事是她一手促成的,但当初皇帝也乐见其成,每每提到磐阳日子不好过,倒是能让皇帝心中对这个女儿多上心几分。
果不其然,皇帝开口道:“磐儿起来罢,好端端的讨什么罚。”
慎晚瞧着这一副合家欢的景象,心中只觉得讽刺,虽没想到磐阳会开脱的如此轻松,但她丝毫不吃这一套:“长公主确实忙啊,就是不知道您那婆母是住在国公府还是住在我府上呢?”
磐阳面上一怔,接着只听慎晚道:“前一脚先是借着我成亲把自己的侍女安排到我府上来,给我家驸马下毒险些没毒死他,如今又将手伸向我后厨的采买,就为了偷我赏给我家驸马的笔。”
说着她冷笑一声:“长公主莫不是伺候婆母伺候迷糊了,把我当成你婆母了?”
第五十三章 全尸
磐阳气的身上不自觉的颤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当然,最让她觉得生气震惊的竟然是,那支笔是慎晚赏给贺雾沉的?
她连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贺雾沉不是在慎晚处过的并不好吗,为何他还如此珍视那支笔,而她竟然还……
想想自己拿着那支笔偷偷做的荒唐事,她只觉得胃部一阵翻腾,可彼时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也只能强咽了下口水将心中这股恶心劲儿挨过去。
慎晚瞧见她这副模样,倒是轻笑了出声:“长公主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了喜事,可需要请太医来把把脉?”
张皇后心疼自己女儿,当即起身来查看磐阳的情况,随着眸光愤恨地盯着慎晚:“老三,你姐姐身子弱,你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她眸子转了一圈,当即仰首对着高位上的皇帝道:“陛下,此事是慎晚误会了,前些日子驸马中毒确实是一个侍女暗害,可却跟磐儿没什么关系,分明是那个侍女自己对驸马揣着不好的心思,这才想尽办法进了三公主府,给驸马下毒也不过是由慕生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