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的活蚂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不就是借着我的手把这些对手打下去好自己独占青楼的买卖?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我可是在汴京都打听明白了,你这些日子一直在买避火——”
最后一个字他还没能说出口,一直在慎晚身后用骇人的眼神盯着老农夫的贺雾沉,直接将手中正在擦手的绢帕扔在了老农夫嘴里。
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动作,周身的气质仍旧是汴京中人人称赞的贺家郎君,只是那双眼神好似寒潭中的岩冰,瞧人一眼便让其背脊发凉。
原本不管不顾气焰嚣张的老农夫竟也被他给震慑住了,即便是已经将口中的绢帕吐了出来,仍旧没有再多说话。
瞧着贺雾沉的侧颜,慎晚心中升起一抹异样情绪,但很快被她压了下来,慎晚上前几步:“今日大理寺丞曹大人就在此处,你有什么冤屈亦或者苦衷大可说清楚,为何要平白污蔑与我?”
老农夫有些浑浊的眼眸瞟了一眼贺雾沉,而后又落到慎晚身上:“你少假惺惺,这两个畜生不就是你的人?不就是要在人前演这么一出戏来!”
慎晚眉头皱的更深:“你胡说什么!”
曹清砚的结案卷宗上不是写道,那三个壮汉来碰瓷,不就是受他诱导的吗?怎这会儿还成了她的人?
老农夫面上露出沉痛之意:“我家秀儿自小便乖巧懂事,怎么就遇上这两个畜生了……”
说话间,他的双眸垂下泪来,声音哽咽的不像话。
自打从午时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慎晚便觉得此人绝不是软弱之人,他眼神里面的透着坚毅,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子看起来比寻常人都要硬朗许多,很符合他军营出身的来历。
可如今瞧着这样子一个人,提起自己女儿时的脆弱无助,慎晚倒是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老农夫哭了半响终于哭了个痛快,他似乎是看破了生死一般,丝毫不顾及自己脖子上架着的长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这春意楼背后的老板吧?这三个畜生分明是你用来买卖姑娘的!”
他看向慎晚的眼神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他们去你的酒楼吃饭中毒,不过是你故意的计谋罢了,你就是为了让当时在场的七公主下这场浑水!你当真恶毒,竟然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东窗事发又去以毒杀了最大的那个畜生!”
慎晚被他这个逻辑说的一阵阵发懵,旁的且先不说,就单论春意楼,她怎么就成了其背后的老板了?
她轻哼了一声:“你少血口喷人,我名下铺子虽多,但也不是什么生意都做的,我可从来不做皮肉买卖。”
岂料老农夫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去买脏图的事情,以为旁人都不知道,大家明面上不说,暗地里谁不知道你放荡下贱,竟亲自去买脏图,还要做这种生意!”
慎晚笑了:“脏图?都是纸笔画出来的怎么就脏了?旁人拿书籍教书育人,可以修学问,我用避火图引床笫之事,教人传宗接代,我凭什么不能做这个生意?!”
第四十一章 为了姑娘
慎晚的一番话,将在场那些糙汉子都弄了个大红脸,就连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曹清砚,彼时都没能忍住以手为拳,掩唇轻咳。
倒是贺雾沉,早就习惯了慎晚说话时的毫不顾忌,彼时面上风轻云淡,甚至还在细细思量其中道理,最后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曹清砚瞧在眼里,只觉得自己眼花了,无论是京中学子都知道的君子“贺雾沉”,还是吸引他能让他想交朋友的沉着却古板的“贺雾沉”,都不想是能做出这种反应的人。
他看了看慎晚,好家伙,近墨者黑居然如此之快!
老农夫似乎也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话,他怔愣一瞬,唇角动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憋出来,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最后咬了咬牙道:“那你为何要开在青楼旁?难不成你还要教那些人如何做皮肉生意不成?”
他脑中想到竹枝姑娘说的那些话,他根本不敢去想,他的秀儿临死前究竟受了多少屈辱折磨。
慎晚想了想,随即毫无顾忌道::“我确实打算开在青楼旁,可不是为了教姑娘如何揽客,不过是有些男子去青楼之时,一点手段都没有,弄的姑娘们浑身疼,我打算卖避火图,即便是男子为了助兴顺手买上一本,他就算是有试验的心思,即便是一次,也能让姑娘少受一次苦楚。”
她说的话发自肺腑,有这个想法,还是因为荀千宁。
荀千宁当时在教坊司,初夜被卖出去之后只能同寻常姑娘一样开始接客,去教坊司的都不是什么糙汉子,大部分是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嘴上把自己的物件说的如参天大树一般,把自己的手段夸的也是出神入化,甚至还要能吟诗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