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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脑袋,跟我说没关系,他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

“……可等我醒来后,墓碑依然是那么冰冷,没有温度。”

阿莫斯心中的复杂难以言喻,橙眸中也开始泛着水光。

她觉得不应该这样,风精灵不该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风精灵对少年的感情,没有比她更为了解。

她用来阻止温迪倾颓的理由,反而成了最不该提起的那一个。

是啊,既然在天有灵,那为什么不回来看看他们。

阿莫斯循着温迪的方向看去,依稀能看见在神像身后伏起的土丘。

她偶尔也能在睡梦中梦见的少年,梦见少年不厌其烦地让自己听他那不成语调的诗词,梦见少年孜孜不断地嘱咐自己,让自己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风精灵。

可是自己平时忙于政务,对风精灵的关心日渐减少,而被迫成长的风精灵,似乎也学会了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开始向别人展露,只想让别人看见的情绪。

少年的离开,成为了风精灵心中不可磨灭的伤痛,而这种痛,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淡忘。

那日的聊天终究是不欢而散,阿莫斯前往劝说,离开的时候却无话可说。

五十年,对于神明来说不过一瞬,而对于人类来说,却是一生。

阿莫斯退下了政位,艾尔德斯离开了蒙德各处游历,风神消失于人前,只是风神像前的供奉依然。

阿莫斯在艾尔德斯留下的屋子中住了下来,她的一生收了几个资质尚可的徒弟,收集了不少材料打造了一把稀世之弓,可供人代代相传,将箭术提到极致,编写成册,教导后人。

虽然一生都在为蒙德奋斗,但是阿莫斯并不觉得自己孤苦无依,哪怕自己至今孤身一人。

温迪时常会在外面带一些新鲜玩意儿给自己,自己老年也感受了一次少年口中旅行风精灵的感觉,而自己也会陪着温迪一同喝上几杯,一同前往少年的墓地祭拜。

忽然有一天,温迪找上门来,似乎是阿莫斯的错觉,温迪的生机勃勃真实了些。

温迪向自己大声地宣告,说是要前往世界各地,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多面,作出最好的诗。

阿莫斯以为温迪终于想通了,想着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哪怕是神,也需要散散心,便没有阻止,表示支持温迪的决定。

等温迪兴高采烈的背影逐渐消失后,阿莫斯心中倏然怅然若失了起来,思考片刻,拎着温迪带来的酒,慢悠悠地朝着少年的墓地走去。

她的身子大不如前,体力也下降了许多,虽然少年的墓地距离城邦不远,阿莫斯还是感到了些疲倦。

等阿莫斯来到少年的墓地后,不由一怔,随即便释然的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

并不是时间,而是你啊。

你看到这片自由的天空了吗?

宽广无际,晴空万里,连风,都是如此的温柔。

阿莫斯放下酒瓶,酒瓶与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晶莹澄澈的酒液中,映照着一棵翠绿的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摆,似乎是在回应阿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