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会失约自然也存有不连累黑泽阵的想法,毕竟他是对方任期最长的教官,从对方十三岁到十七岁那四年基本都是他带着去出任务,后面黑泽阵才独立出去先拿到另外的代号,以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很快就在组织里和暗网上名声大噪。

直到在他叛逃后才改成他以前用的代号g,估计是立了什么功,或者被组织的boss看中了躯体才同意改的代号。

“迟来这么多年的解释就这么简短吗?作为公安卧底的你看到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杀手伤害你的手下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恨不得在训练我的时候就把我杀死?”

这才是琴酒一直想问的,自他父母死后,组织里的人除了贝尔摩得,也就只有赤井务武还有宫野艾莲娜会以平等的心态对待他,而不是把他当做小孩子看不起他。

这两个人,一个是公安卧底背叛了他,另一个选择了自我毁灭,前者可恨,后者可惜。

“……”

不可否认,今天的任务赤井务武之所以会来到现场,除了确认他心里的猜想以外,还有另一个目的——亲手把这只他培训出来会咬人的狼崽子逮捕归案。

第一次见到黑泽阵时,那个在训练场孤傲不羁的长发男孩给了他很强的即视感,太像跟着他一起学截拳道的秀一了,特别是后面击败对方,在格斗中体验到小男孩不服输的一面,更像了。

他试着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少年黑泽阵的三观,挖掘他内心深处的善,但对方那只要与任务无关、不会造成麻烦就懒得动手的性格并不需要他插手去改造,好,也不好。

认识这么久,他很了解黑泽阵,只要你是他划入在意的范围内,你就能得到他的信任和维护,比如从训练场一直跟着他长大的伏特加。

一起出任务这么长时间,就算赤井务武有再多的警惕,被敌人打伤的他对着才十多岁到他腰间的男孩表面嫌弃他嘲笑他,实则处处维护他关心他的行为给打动,从一开始筹划着任务中让黑泽阵意外身亡,到最后看着那张扬自信等表扬的笑容不再忍心下手。

想念家人的他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把黑泽阵当做自己叛逆期的长子替身,再到后来转变成了养子的感觉,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

五年前会冒着暴露身份和机械厂卧底的危险引黑泽阵出来见面,也是因为他收到机械厂的卧底传来的消息——那台玛丽的妹妹宫野艾莲娜说的机器已经重启开始研发,这意味着他一直在意的黑泽阵会有危险。

提醒这个行为就当做他九年前失约没陪他去西班牙看斗牛现场表演的道歉,现在他自认已经摆正心态,将成年杀手黑泽阵当做敌人对待,结果还是在掉海这一刻再次心软。

“哼,果然叛徒就是叛徒。对家人都能十几年不闻不问,还有什么狠心的事你干不出来?”

琴酒等了半响并没有收到回答,沉默代表默认,他嗤笑出声,为自己以前信任敬重这个人的心态感到愤怒,他猛然用力将明显晃神的赤井务武一起拖进海里。

早有准备的他将呛咳了几口海水的赤井务武剩下的假易容撕走,绿色的狼眸闪过一丝嗜血残忍的红光,他恶狠狠地盯着明显苍老脸上起皱纹的赤井务武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样子,琴酒右手扣着他的肩,左手按着他的头浸泡在海里,心里起了杀意。

这人居然敢骗他这么久,还在做他教官的时候就想要杀死他,赤井务武不死难消他心头之恨!

屏住呼吸的赤井务武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懑和杀意,他可不想死在这里,于是他在海里的双手死死地扒着琴酒的脑袋,抓着他的银发往海里摁。

要死就一起死,是他培养出来的人,有始有终,也好过放他继续为组织效力,做更多的坏事,就让一切结束在今天。

……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和倦乏缠上了在海里互相拉扯的两人,琴酒感觉到身躯越来越沉重,微张嘴喘着气的他歪头从对方的双手中挣脱出一丝自由,他抬眼看到前行的渡轮下方越来越接近的快艇出口处,打算先活命要紧。

他的命矜贵得很,要活着参与实现乌托邦的蓝图,死在这种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实在太逊又不值得,是会被伏特加都嘲笑的结局。

同样看到昏暗灯光的舱门接近,处在弱势的赤井务武大口地喘着气,见机劝道:“阵,我们先到里面,你肯定不屑于陪我这个叛徒死的不是吗?”

他就是因为黑泽阵对叛徒的态度才不敢直接摊牌问他是不是和梨木芸合作了,避免得到否定的答案从而暴露了梨木芸这枚决胜组织关键的底牌,这可真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