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敦贺莲从早上开始就很焦躁，他几次试图冲过去看看月森藻那边的情况，都被希斯利夫妇拦住了。

“久远。”他的母亲这样称呼他，慈爱的眼神与他交汇。良久，他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数着秒数祈祷着。

敦贺莲穿黑西装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他身形修长健美的优势完全被凸显出来，加上他特意染回来的金发和摘下美瞳后展现的碧眼，俊美得仿佛童话中的王子。而这位王子却在神前等待良久，注视着门口，等待他的公主出现。

终于，那道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出现了。月森藻身着手工编织蕾丝并由数百颗钻石点缀，洁白而有着极长拖尾婚纱，圣洁的头纱下面容若隐若现，过往所有的锋芒都被掩盖。这一刻她的美丽连知道她真面目的曾经的受害者联盟们都控制不住心跳加速，更别提不认识月森藻的男方亲友。

“is she an angel?”一名来自美国的年轻人不禁喃喃自语。

她挽着月森社长的手一步步走向敦贺莲，长长的红毯仿佛是一辈子的距离。他的心被抓紧了一般，随着距离的缩进越来越紧。直到月森藻终于站在他身边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新郎深爱着他的新娘。

可他们不知道，敦贺莲爱月森藻已经爱到了骨髓之中，过往的黑暗都被这份感情净化成了微不足道的尘埃。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控制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将月森藻紧紧抱在怀中，融入自己的骨血，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天女终于愿意包容如此阴暗的他，永远留在人间。

月森社长将月森藻的手交给了敦贺莲：“她是我们最珍贵的宝物，好好爱惜她，你不会想要知道一个愤怒的父亲会做出什么事。”

敦贺莲几乎是虔诚地握住了月森藻的手，紧接着就拉着月森藻含情脉脉地隔着头纱望着那双美丽的眼睛。

“咳咳。”主持婚礼的神职人员提醒新郎不要太过忘我，然后说起了誓词。

敦贺莲抱着极大的耐心听完了在他看来冗长的誓词，期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月森藻。几乎是在神父话音落下的一瞬，就迫不及待地大声说出了那句“i do”台下的希斯利夫妇都恨不得捂脸了，问就是儿子太丢人了怎么装不认识他？

而敦贺莲又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才终于听到月森藻说“i do”

他们彼此交换了敦贺莲设计了很久的戒指，他从想要和他的小姑娘度过一生起就开始为这一刻设计。为他的小姑娘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就好像终于确认了她不会穿上羽衣飞走，又好像两人的心脏通过无名指血管相连，他终于找回了他失去的那根肋骨。

当神父又说了一堆誓词才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的那一刻，敦贺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掀开了月森藻的头纱。他先是为月森藻头纱下格外美丽的容颜呼吸停滞了一秒，在意识到其他人也在因为月森藻的美丽而感到惊艳时又感到小小的嫉妒。

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像初次接吻的毛头小子一般，急切地宣誓着自己绝对的正宫地位，其他诸如林明美之类的小妖精想都别想——希斯利夫妇再次捂脸，这绝对会成为敦贺莲一生的黑历史。

五、

婚后第一年月森藻就生下长女滨井菖蒲，如无意外这就是下一任滨井家家主。在这之后敦贺莲去做了结扎，哪怕是现代医学昌明都会有产妇死在生产过程中，他不敢再次去赌那微小的可能，也不会让月森藻再次经历生育的苦。

滨井菖蒲的出生让老爷子笑开了花，除了脸部的轮廓略显深邃，这孩子简直就是小时候的月森藻复刻，并且还隔代遗传了一头漂亮的黑发，老爷子抱起来就不肯撒手。

敦贺莲却只关心月森藻的身体。

孕期时的月森藻孕吐反应并不严重，但孕期的各种痛苦如双腿浮肿却是连月森藻也逃不脱的，心疼不已的敦贺莲推了一大堆工作，就是为了随时陪在月森藻身边。

敦贺莲坚持一定要陪着月森藻进产室，在他看来月森藻生孩子的场景远不如他在产室外一无所知地无用祈祷来得可怕。

哪怕打了无痛，分娩的过程也是异常艰难，月森藻几度要失去力气。敦贺莲握着月森藻的手，心痛得只有对自己的痛恨，恨自己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恨自己无法替她分担哪怕一点。

孩子生出来后敦贺莲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他的双腿虚软无力，却还是坚持陪月森藻转移到病房才彻底瘫软在地上。直到几个小时后他才看到自己的孩子，说实话刚出生的孩子都红皱皱的像个小猴子，但敦贺莲想到这是他和月森藻的孩子，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心里就升起无限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