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他麾下的信徒。
这些人已经相信了他的佛教教义,跟在他这里也就是为一个有饭可吃,生活惬意。
这好办。
笮融依然担负着运粮的职务,而陶谦近来又没有什么动兵的计划,这样一来,他就算是在运粮的途中再多克扣下来一些粮食,用于他收买下属的需求,也完全不会被人发现。
这也是一支对他来说忠心不二的从属。
其二就是与广陵接壤的吴郡中人。
这其中既有祖郎这样的山越流窜分子,又有对孙策杀害了高岱王晟等人这事怀恨在心的吴郡士族。
若是笮融愿意相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也不会介意于对笮融先给出一些支持。
不过笮融很清楚地意识到,现在孙策已经有了扬州牧的正统之名,又曾经对吴郡士族做出过武力的打压,这种支持必然很有限,起码还不足以达成质变的效果。
否则他们还没从笮融这里得到什么回馈,就要先被孙策杀个回马枪了。
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比起这些来自南面的支持,反而是北面寻找盟友的可能性更大。
笮融所想的这个北面盟友,说的可不是北到青州的袁绍,而是徐州靠北面一些的郡。
就像是鲁肃在没有人举荐的情况下再如何有才,也只是个当地豪强一样,这些地方多得是还没被放在高位上的人才,其中有没有可能存在能为他所用的呢?
再有,他既然都敢反对陶谦了,有没有可能再敢想一些,将另外一支没在陶谦这里担任要务的势力,拉拢到自己的手里?
“你说你想跟麋家交个朋友?”鲍鸿朝着笮融看来,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像是在判断他这个交朋友之中的意义。
笮融先是问了他不少身在此地的体验,又跟他唠了一阵佛法,把鲍鸿的脑袋都给听晕乎了。
得亏这最后一句他听明白了——笮融想认识认识麋氏。
“不错,麋氏的新家主年少有为,我着实钦佩其统帅门客的本事。可惜因州牧之托,我不能擅离职守登门求见,近来又有数场道义宣讲之会与浴佛节之会,只能邀请麋子仲往广陵走一趟了,届时我必定扫榻相迎,也不会让东海麋氏吃亏的。”笮融气定神闲地回道。
他选中的另外一个盟友正是东海麋氏。
别看那如今被陶谦信任有加的鲁肃正是由麋竺举荐上去的,但笮融自己在陶谦麾下混着日子,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麋竺对陶谦的敷衍之意也不在少数。
只怕比起陶谦,麋竺还是更乐于和乔琰这样的权臣豪杰打交道。
从去年的十月里开始,麋竺便以棉衣赚钱为由,更加频繁地跟并州那边打起了交道。
这就是笮融选中他的原因。
麋竺可能也看不上他笮融,但这没有关系。
反正他所要的也只是从这种不同的立场之间谋求到一线机会而已。
越是如此,麋竺也就越不会想到,他笮融何止是要让人牵线搭桥跟他做个朋友,还是图谋甚大。
但他也不能这么直白地让人找上麋竺,以防被陶谦看出他有什么不恰当的想法,所以他还得迂回一些来。
他原本和麋竺也没有什么交情,这同样促使了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传话媒介。
他让人仔细地翻找自己下头的佛教信徒,竟还真翻出了个惊喜来——
这个人就是鲍鸿。
两年多前,鲍鸿按照乔琰的叮嘱,在将麋竺送回徐州后,作为屯扎在徐州境内的一支护卫势力。
一旦徐州有变,东海麋氏需要朝着并州方向转移,鲍鸿也就必须担负起这个拱卫的职责。
他麾下到底还有一部分当年北军五校的成员,让他所率领的这支队伍战斗力并不差。
别看他之前只是负责将汉灵帝那封清君侧的圣旨送到乔琰的手里,他也不是只能送个快递。
不过在到了徐州后因为暂时无事可做,麋竺又对外宣称鲍鸿对他有救命之恩,和寻常门客的待遇不同,这就导致鲍鸿出于好奇心作祟,一路闲逛到了广陵的地界上,混到了笮融的队伍里。
这里又有热闹看又有好酒好菜吃,可不要太有意思。
——在鲍鸿被笮融找上之前,他都是这么觉得的。
以笮融看来,鲍鸿这人早前的出身他虽然不知,但从他在广陵的种种表现看来,这人都不失为一个好拉拢的对象。
在吃喝玩乐的本事上,鲍鸿是着实不差,甚至还有一点小贪。
他自来到广陵到如今的时间里,都只跟那些聊得来的僧侣混在一处,从来没考虑过听听别的声音。
真是一点也没有对笮融寻根究底的想法。
这等毫无破绽的处事之法,让笮融将起先的一点怀疑都给打消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别人刻意送到他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