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冬至吃饺子这种传统还是因为张仲景而起的。
他让人将羊肉和驱寒药物包在面皮之中煮成、分发给百姓的祛寒娇耳汤,就是饺子的前身。
到时候也就有个名正言顺将其推行出去的理由了。
酱油都有了,没有饺子那像话吗?
乔琰想到这里收回了目光,转头就见卢植用一种相当微妙的眼神看着她,“卢公?”
卢植沉吟片刻后方才问道:“烨舒啊,恕我问个问题,酱油这东西你到底是何时研制出来的?”
“卢公为何忽然有此问?”
卢植回道:“早几年你与我的往来信件中提到东坡肉,简述其做法的时候说其是用酱与石蜜熬出糖色,但我总觉这味道并不像是你在信中所写的那般美味。我寻思着酱味不如豉汁之味,便用豉汁替代,虽也算美味,还是觉得差了几分,今日尝到了这酱油所烧的鸡翅,我才惊觉差在何处了。”
他狐疑道:“你不会在数年前就折腾出此物了吧?”
若按照乔琰和这些与会之人所说,酱油和原本的酱料真正突破性的进展还是在那个全料制曲的手法,通过这种生产方式可以减少盐的投入,也不必再通过加放肉类来平衡味道。
换句话说,这不是在有条件和有想法的情况下很难形成的东西。
乔琰干笑了两声:“五六年前就有了吧。”
当年让褚燕带着一部分薯蓣前往中原兜售,顺便带回了一部分流民,组建起了乐平山中的坞堡,所形成的成果其实还是挺多的。
但让卢植用豉汁代替酱油烧了这么多年,那还真是……可以解释的!
她接着说道:“不早早将其拿出来也是权宜之计,毕竟酱油要成所需要的盐还是不少的,酱油的出现也会冲击盐的销量,而盐恰恰是官营之物。若在当时的条件下贸然提出,以一州之地抗衡各州的盐业进项,无疑是在自找麻烦。”
卢植若有所思,又听乔琰道:“如今的情形却大不相同,西宫盐池、运城盐湖和吉兰泰盐池盐池分别供给凉州、司隶和并州的用盐所需,且都有我方部从把守。若将用于倾售给世家生产酱油的盐以及对外售卖的盐进行价格调控,足以让盐和酱油各自占据一定的市场份额,平衡国库的营收,具体如何操作,我会让人划定个标准的。”
说到这里,乔琰倒是又想到了一件事。
除却张仲景这位医圣身在荆州,好像还有一个人也在荆州啊。
蜀汉主持财政经济问题的除了诸葛亮之外还有个刘巴。
他虽然是在刘备入益州之后才归附于他的,但他实际上是荆州零陵人士。
他会从荆州进入益州,乃是曹操和刘备在历史上争夺荆州的一番变故所导致的。
想来,他如今应该还在荆州境内。
若是张仲景有可能因为长安朝廷对医道的重视而前来长安应征,那么,刘巴有没有可能因为调控盐价和酱油的价格这种事情被启用呢?
就算他如今还没有为官履历,总得先将他给抓到麾下来学习做事,培养培养主持财政的经验。
刘表连自己长子都舍得送到长安来为官,顺便充当人质,肯定不会舍不得一个刘巴。2
她这思绪一打岔,被与她交谈的卢植看出了点端倪来,便问道:“其中是还有难办之处?”
卢植看得很明白,乔琰要将这酒业从各方收回,为的绝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对于蝗灾旱灾和大疫的提防,自关中平定后的渭水整治与水渠开凿之事也是为了抗衡天灾。
有这种危机意识并不奇怪。
人力所能企及的事情,在他们已经形成了这样的一股势力后,好像真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
卢植越是深入了解她所拥有的实力,也就越是觉得,冀州的袁绍、幽州的公孙瓒,以及其他影响到他们收复天下的势力,迟早也会被一个个解决的。
唯独这天灾,实在是最为不可预知的东西。
“倒不是难办,”乔琰回道:“我只是觉得还有些缺得用的人手罢了。卢公也看到了,今日这场讨价还价之中,有些人虽未跳出来提什么反对意见,但其目光浅薄短视,利益为上实不需多言。”
她笑了笑,“罢了,不提此事,总归这些人也非同道,何必让自己因他们而觉不快。我听闻卢公在将幼子从涿郡接到长安后,这孩子近日总是跟在长文后头跑,学些律法知识?”
卢植当年孤身赶赴长安的时候,考虑到他身在董卓的地盘,或有性命危险,便并未带上家人,只让小儿子随同两个兄长在涿郡过活。
他将幼子给接来长安的时候本是想着,先培养上两月的父子感情,就将他给送去乐平书院读书,偏偏因为他和陈纪陈群在长安城里做了邻居,卢毓没两天就跟陈群搭上伙了,天天跟在人家后面问长问短的,就差没直接把老师这种称呼也给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