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梁仲宁也只能得意到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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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如田彦所想的那样,在后方火起之时,田二爷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情绪。
这火箭的降临,的确稍有超出他的预料,但对方要制造出破局的动乱,无外乎就是水火风雷之变而已。
他早年间曾见黄巾传教,对他们的本事多少有些了解,如今将其用在功城之法上,算不得太过离奇。
他还稳得住。
他此前与田彦所说的他们处在不败之地的话,并非是个虚言,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在坞堡中火起时免不了的一瞬混乱里,他始终朝着前方的昏昧夜色凝望,丝毫没有分神的意思。
豪强之家并非只是豪横强势而已,与濮阳各家打交道总还是需要点脑子的,他经年历练早练出了一副老辣的脾性。
不过大约就算是他也不会想到,在这本该尽数由草莽组成的队伍里,赫然会有那么个“军师”,还是个心眼丝毫不比他少多少的军师。
他看到的只是——正在坞堡内火起不久,这梁仲宁便当真如他所料地前来偷袭这一处了!
黄巾贼寇在夜色中逼近,却还不等他们靠近坞堡墙垣,当先的一排就已先被他号令之下放出的箭矢给命中击倒在地。
这一排人倒地的动静,也无疑是彻底将对方潜伏而来的计划给打破了。
但显然,在双方都不能完全看清对面的状态下,这黄巾贼兵也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人前去应对坞堡内的着火动乱,又有多少人还守在此地。
他们只能在坞堡的示警声响中继续前进。
田二爷面容肃然,以近乎凝定的目光看向了这贼寇中最为醒目的一个,正是那穿着不伦不类甲胄的梁仲宁,旋即露出了个势在必得的神情。
他出声问道:“典壮士,敢问,若我再将贼人放倒一半,这黄巾败退之时,你可有把握擒获此人?”
早在入夜之前,典韦就已经被田二爷请到了这一处望楼之上。
这身形魁梧、气势惊人的壮汉闻言,朝着那坞堡之外望去,咧了咧嘴,“上次要不是这小子有匹好马,我早将他了结了,这次我一定先打断他那逃命坐骑的腿。”
“好,那么请壮士备战!”
田二爷深知,倘若只是将梁仲宁打退,绝起不到一劳永逸的效果。
兖州另外几处的黄巾若是汇集此地,人真多到了一定数量,便是有坞堡也不好使,倒不如趁机斩杀梁仲宁,以保田氏太平。
别人说什么将马腿打断他未必相信,这话出自典韦之口,却必然有可信度!
他这“备战”二字方落,第二批弩箭再度射出,又带倒了一片人。
这便是形同守城的一方天然的优势!
在来袭的蛾贼一方显露出乱象的时候,田二爷的目光始终不离梁仲宁。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便是在军纪不够严明的黄巾军中也不会有例外才对。
于是他也理所当然地没看到,倒在地上的人里,的确有被弩箭击中身亡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发出箭矢入肉的声响,可绝大部分——
分明是卡着那弩箭的射程,在距离坞堡四十步的位置,直接躺倒在地的。
甚至还有几个,将身边落定的箭拔了出来,贴在了自己身上,做出了呻/吟将死的惨状。
【……】系统比乔琰的“目力”好得多,自然是将这些人的加戏表演看了个清清楚楚。
它呆滞了片刻方才问道,【你为何会觉得,这火攻的惊扰必然不能奏效,而是要让正面战场来上一出装死,而后以逃兵诱敌之法?】
“我可没有这么说。”乔琰回道。
“若诚如我所想,火攻不能奏效,那便按照计划执行,可若是我高估了这田氏倒也容易。”
乔琰的目光向着不过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完成了进攻、损兵折将、而后就是偷袭计划告破,不得不仓促撤离的梁仲宁方向看去。
见他在黑夜中并未走错路,而是朝着白日里他手下挖好了坑洞的方向撤去,那坞堡中也果有一列人气势汹汹地追击而去,不由露出了个笑容。
“若我高估对方,在火箭来袭之时他们便已经乱了,那就假戏真做就是。”
“现在也不过是多走两道流程而已,且看这追击之人落入圈套吧。”
系统沉默了良久。
在乔琰想着是不是还该给它解释两句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这家伙在她的脑海里,爆发出了比先前分贝高出不少的声音——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那位古之恶来!我现在才觉得,你有成为顶尖谋士的潜质了!】
【天呐,我也有完成任务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