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徐晃坐镇虎牢关,随时兵出成皋开赴兖州。
令身在南阳的袁耀将驻兵调度往豫州。
一旦曹操有从沛国支援徐州的举动,即刻进攻汝南与东郡,迫使其回援。
令公孙度自辽东向青州东莱做出海船航行发兵之相,拖住青州守军,严禁其南下支援徐州。
整整四道指令!
别人觉得春日到来前的发兵不是个合适的时节,可要乔琰说来却恰恰相反。
在她看来,这正是最合适的时候。
去岁对旱灾的处理和冬日的棉衣供给,都已给这些身在她掌控之地的民众以信心。
元月发行的《山河录》上,一桩桩战事事实也已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更是传递出了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信号:她和她麾下的人手对于各地的山川地形知之甚多。
所以当她何其坚决地发兵之时,谁会觉得她要打什么无准备之仗?
而今年还未入春季,早春的雨水是否还如去年一般稀少,在眼下依然是个未知之数。
想想看吧,人总是宁可要对未来多怀有一点希望的,比如说他们就希望旱灾只是去年的特例而已,并不会继续延续到今年。
那么在此时从参战的士卒到协助战争调配的民众都还没陷入对庄稼的担忧之中,便必然可以全身心地投入进这场战事之中。
这是对乔琰来说最合适的状态!
对于她的这些安排曹操会如何应对呢?
汝南和颍川的停战协定出于双方小心思的缘故,可没有说是要停战多久,冬日的棉花交易也从不代表着乔琰和曹操就是和平共处关系,她这几条调兵指令,听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奉孝你看,我总是喜欢指东打西的习惯,现在也得让他们迟疑于我真正的用意了。”乔琰说道,“或许袁绍还会想想看,我是不是佯装发兵徐州的刘备,实则意在兖州的曹操。”
这还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洛阳、弘农等地去岁的引导流民落户之事,连带着在乐平月报上所宣传的抗衡旱灾之法,让人将她视为再生父母。
若要在司隶东部行募兵扩军之举,难度多少有目共睹。
这是乔琰有进攻机会的客观条件——有兵。
此外,伴随着棉花交易而来的书籍,让兖州豫州境内的民众在承蒙了曹操换来棉花的恩情之余,也对那能够提供棉花、又能手握此等丰功伟绩的大司马更多了几分敬佩之心。
倘若真有大军自洛阳或者颍川而来,兖州豫州内部会做出何种表现呢?
他们只怕会觉得,与其让曹操在这种大军压境的麻烦面前让他们陷入麻烦之中,还不如直接逃入洛阳八关之内!
这个问题,随同这一系列调兵的举动,在兖州境内必定会有反应。
别看在眼下面对麻烦最大的还是已经出现交手的刘备,曹操受到的压力一点也不比他来得小。
这就让本可以从沛国方向发起的支援几乎胎死腹中。
而另一头公孙度从辽东方向的出兵,也让原本接收到袁绍调兵支援指令的袁谭被迫滞留在青州,以防在背后遭到其他的威胁。
这样一来,徐州要想自救好像也只能依靠自己了。
何况,在这等徐州南部好不容易出现的优势局面下,会协助于张懿的可不只是在外动兵的乔琰,还有扬州。
即便乔琰没对扬州这边做出调兵的指令,周瑜依然选择在此时做出了北上的决定。
在他看来,这正是将徐州北部夺回,让拥有徐州这个北部屏障的扬州变得更加安全的最好时机。
也是让扬州势力在这出争端中建功的最好机会!
“在我回返之前,伯符切勿大规模发起对山越的围剿,尤其不要和对方在山地优势地形之中直接交手,以防出现被对方算计入套的情况。”周瑜在调兵北上之前和孙策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道。
但他怎么看都觉得,孙策和他身边担任随从的朱然,都不像是在仇恨面前能被劝得住的样子。
他便又寻了张昭和黄盖,麻烦他们对孙策的行动多加留意一一,如若有什么不妥举动,即刻前来徐州寻他,或许还能将人给说动。
总之无论如何,徐州那边的战事收获只能说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要是扬州这边出了问题,就算连徐州牧的位置也落在了他们的手中,都无法对其做出弥补。
更别说,这还是一件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想到扬州世家的态度,山越在去岁与黄射联手杀害了朱治之事,周瑜总觉得自己的心中有几分不安的情绪。
但他转念一想,孙策到底已经在扬州经营了年多,原本只是隶属于他父亲的旧部也早已将他视为真正的主公,新入伍的士卒中愿为他效死的也不在少数,这么说来,就算没他在旁看着也该当出不了什么事才对。
而当踏上了徐州的地界后,周瑜先收起了他的那些担忧,先将心绪都放在徐州的战局上。
乔琰和张懿的人手一路向右拖住了关羽,一路向左和陈登陈到交锋,那么他若要破局,必须直取中路。
周瑜看着面前的淮河戍防地图,为自己选定了出手的目标——
淮阴。
张飞所驻守的淮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