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想吐?”裴清的手掌压着莫尹的手掌,力道越来越重地嵌入被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尹,"还是一边恶心得想吐一边又爽得要命。"
莫尹滚了滚喉结,冲裴清的脸上吐了口唾沫。裴清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在心里承诺过会照顾你一辈子。”
莫尹神情不变,没有丝毫感动,"谁需要你照顾?"
裴清也是神色不变,淡淡道:“你骗我是你的事,我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莫尹:
他知道裴清多多少少有点偏执,不过他真没想到裴清的偏执程度已经这么深了。
在自然人的世界里,所有的情绪都有标尺——好感度、恶感度、黑化度……人的情绪感情都是可以被量化的。
他已经理解到了爱与恨能在这些人的心里共融。但共融以后,难道就不能剥离吗?
把爱减掉,不就只剩下恨了吗?
可这些人看样子是做不到的,他们被复杂的情绪所控制左右,没有办法做到像他们自然人那样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看上去还真有点可悲。
裴清察觉到莫尹眼神中的思索迷离,甚至还有淡淡怜悯,他心中那些被撕扯搅烂的部分又不知死活地轻轻动了一下。
裴清低头,轻轻在莫尹嘴唇上亲了一下。
莫尹没说话,也没反抗,就那么歪着脸有些许迷茫地看着他。为什么都已经这么可悲了,裴清身上的能量还能这么坚持地稳定呢?裴清道:“你可以反抗。”
莫尹眼神微微聚
焦。
裴清冲他笑了笑,语气又转冷了,"不过反抗应该也没用。"莫尹没有反抗。
因为反抗的确没什么用,无用的抵抗只会满足敌人的恶趣味。所以莫尹只是很淡漠地扭过了脸。
裴清放开控制他的手,又捏着他的下巴转了回来,"看着我。"
莫尹伸手想给他一巴掌,裴清抄起一边脱下的衬衣,将他的手腕缠住向上挂在床头的壁灯上。莫尹又冲他吐了口唾沫,"杂种。"
裴清脑海中的血液有一瞬沸腾。
莫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轻轻笑了笑,"戳到你的痛处了?"
裴清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刀插着,插得太深了,他自己都不敢去拔,下手的人却毫无顾忌,嬉笑着把刀子在他伤口处打着旋,企图让他更加鲜血淋漓。
"你真的这么恨我们?"
"不恨,”莫尹挑眉,无所谓地笑,“就是好玩。"裴清也笑了笑,"好,那我们就多玩一会儿。"裴清一直在观察莫尹的表情。
他先是看上去混不在意,慢慢的,就抿住了唇,他抿得很用力,下巴皮肤都发白了,被束住的手腕粉白一片,手掌紧紧地握成拳,又控制不住地展开、发抖。
渐渐的,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手掌也松了劲道,手指尖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裴清靠在他耳边,湿润地舔吻他的耳廓,莫尹闷哼一声,眼睛重新聚焦地看向裴清。
裴清受伤的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眼珠漆黑浓重,头发尖猛烈地甩。莫尹张开唇,牙齿雪白,粉色的口腔打开,不规则的呼出灼热的气息。一切都好像一如往昔,但却又什么都变了。
后半夜的时候,莫尹失去意识之后昏了过去。
他脸靠向右歪着,额头向后仰,碎发散乱,一张白皙俊美的脸白里透红,汗珠细密,睫毛紧闭,无意识地打颤。
裴清静静地看着他。
昏过去的莫尹不再说难听的话,用讥讽冷漠的眼神看他,也不会再冲他吐口水,试图咬断他的舌头,看上去很乖很柔顺,就像之前的莫尹一样,就靠在他怀里,安安静静,仿佛他是他最后的依靠。他们相偎相依,相互取暖,将所有的痛苦与喜悦对
彼此分享。裴清知道,那个莫尹是假的。
真正的莫尹躲在那个虚假的空壳后,一直在充满着恶意地注视着他。可人的感情怎么可能收放自如地控制?已经给了的心又怎么可能轻易收回?
人不是机器,没有人可以完全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裴清咬着牙,身体与心灵的感受背道而驰、扭曲交织,不得解脱。
他伏在莫尹身上,呼吸轻喘地喷洒在莫尹的脖颈处,眼神浓烈地注视着昏过去的人,手掌不自觉地又放在了莫尹脸上轻轻抚摸。
"你在干什么?"
冷冷的声音传来,裴清转过脸。
门口,裴明疏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拉着门。
裴清面色急剧冷漠,捞起一旁的薄被盖住两人,"你没长眼睛?"裴明疏关上门,缓步过来。
床上凌乱无比,两人的衣服散落各处,床单也都皱成了一团,可以想见刚才的战况有多么激烈。"我让你别伤害他。"
裴明疏一字一顿道,语气中充满了冰冷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