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曾走过的路,看过的景,如今心境不同,感受也不一样。
陈良刚刚及笄,在宁王眼里还是个未长成的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叫他“宸濠”,其实很有几分好笑,但他听着就觉得欢喜。
这次宁王在江南呆的时间很长,一直到来年春天。
终须分别,陈良为他送行,站在渡口,撑一柄素色纸伞,一身青衫,衣料轻薄色浅,斜风细雨为她作陪。
淡淡衣衫楚楚腰,相对无言已销魂。临别无话。
船渐渐驶远,宁王看着她在岸上伫立的身形,忍不住低念这个名字:
“阿良,阿良。”
她竟似听到了一般,在伞下微微抬头。
宁王便笑起来。
好在他明白的还不晚。
无论是天下,还是阿良,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明白的不晚。
从相识到相知相伴都这样顺遂,有白头如新,有倾盖如故,宁王总觉得,他和阿良从第一眼见到,就注定好了。
他总觉得有条看不见的线把他和阿良连起来。
这次再离江南,宁王更加忙碌起来,他感觉得到,这天下快要变天了。
如今一派太平繁华,但外有瓦剌虎视眈眈,内有皇帝为一个女人日渐昏聩,掌握实权的人中,没有一个人如宁王般为这天下忧虑。
朱祐樘就跟他老子一样栽在女人手里,因为幼时在冷宫中长大的经历,弘治皇帝对政治以及人心非常敏感,也把宁王压得死死的,但吴贵妃进宫后,不动声色、潜移默化地成了第二个万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