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带着几分得意之色的索额图,他神色不明的问道:“你是说,这是特意派人寻来的?”
“正是,这是老臣托人到处寻来的,听闻那些西方国家用的就是这些。”索额图恭敬的弯下身去,脸上满是自得,要知道他派人听到这批物件,立马就拿下了,这回比不上周培公的地图,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朕记得你是康熙九年升任保和殿大学士,为官也有二十载了吧?”康熙冷淡地说道。
索额图心中一突,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但没细查,只觉得康熙提及此事恐怕是思及旧情,心中有些激动没有顾及太多,“承蒙圣恩,老臣的确为皇上效力多年了。”
没想到的是,康熙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即是为官多载,那不知欺君为何罪?!”
“皇上,圣明啊,老臣一片丹心……岂敢岂敢欺君啊!!”索额图赶忙跪地解释道。
康熙轻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念在以往君臣情分,开口说道:“你不敢,朕看你敢的狠,你知不知道你拿来的这批东西,前脚刚抢了别人的,后脚就告到了朕这,你啊你,糊涂啊!”
一听康熙这话,索额图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就说这批东西得来太过容易,只是被复起一事冲昏了头脑,哪曾想用着东西拍拍皇上的马屁,居然拍到了马蹄上,真是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本能还是让他第一时间跪地请罪。
“皇上恕罪!此事确有蹊跷,老臣也是一时心急办错了事,让人着了道,是老臣的错,求皇上明鉴,求皇上开恩。”索额图跪在地上,倒是不敢喊冤,只能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这是还要从周培公说起,前些日子索额图瞧见了周培公起复,虽说只是去了盛京,但好歹是复了官职,总比这没官的强吧?就好比他,再加上这赫舍里氏一族都看着他呢,他哪能不想办法跟着起复。
所以在琢磨二三之后,他也决定效仿周培公的,给皇上送东西,而且这东西要送的皇上心坎坎里最好,只不过这皇上一不爱美色,平日里也没露出什么喜好,倒是让人难以送出合适的。
好在,索额图人脉很广,没过多久就查到了近几年,皇上都对一些西洋玩意感兴趣,尤其是那些什么所谓的西方仪器,这让索额图一下上了心,凑巧的是,之前索额图就收到下面的人孝敬上来的一套所谓的西方仪器,这事过于巧合,若是平日里的索额图多半会疑心,细细考量再做打算,可如今是已闲赋在家的索额图,理智上提醒他可能要有问题,但周遭一切又在提醒他早日复起才最好,所以才有了今日这献礼之事。
瞧出他眼中的懊悔,康熙到是没有那么气了,这事虽说巧,但能暗算索额图的人一只手也数得过来,不过康熙并不打算追究幕后之人的想法,毕竟也算是阻止了索额图复起的心思,经此一役,恐怕索额图又能消停好几年。
康熙倒不是觉得索额图才学不行,只是他当官的确不错,可惜就是手太长,对权力太过渴望,康熙不喜欢,尤其是他想把手伸到承祜身边的时候,也是索额图命好,他要不是赫舍里氏如今的掌权人,又是皇后叔父,多少康熙都不会在留他了。
“好了,朕也不想在听你说那些了,此事朕看在皇后面子上不再追究,你别再犯糊涂了。”康熙摆了摆手,算是当这事没发生过。
索额图也是知道他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连连谢恩叩首后离开,还哪敢惦记复官之事。
看着他离开时踉跄的样子,康熙摇了摇头,这索额图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再不及时醒悟,以后还有的是麻烦。
他这样想,对他十分了解的赫舍里氏何曾不是也这样想,索额图带着东西进宫她就收到消息了,因为此时还是胤礽与她打过招呼,说是索额图最近恐怕做了一件糊涂事。
听到这消息时,赫舍里氏心中明显咯噔了一下,她素来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性子,而自家叔父又是什么性子,胤礽这么一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她便和贴身宫女打了招呼,命人盯着点,若是索额图进宫了就派人来报。
果不其然,今日索额图命人抬着一堆东西进宫的时候,赫舍里氏就收到了消息,但这会她也不能阻止索额图面圣,只能让人先在门口等着,等索额图从乾清宫出来时请过来,此事她也事先奏请过康熙。
另外又派人先将胤礽请回来,让他详细说说,这她叔父索额图到底是做了什么糊涂事。
与皇后说完,正准备离开的胤礽倒是正好与神魂不定的索额图撞了个正着,胤礽瞧见了索额图脸色,眼微眯,脸色依旧带着笑意地喊了一声:“索额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