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也不是运垃圾的货船。

而是卡拉布里亚大区里最常见的人蛇船,偷渡客都被蛇头压着住在笼子一样的甲板下面, 和畜生一样,没什么区别。

他们以为自己会在新的地方获得新的开始, 实际上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 最后真的下地狱。

那些被当做畜生的人各色各样, 有小孩, 有女人, 有男人,有老年人,当然会在海上死一批生病体质太差的,在海上死了最方便,直接扔下去就行,到了目的地,也不会立马让人出来,而是继续驯化,就那么塞在笼子里,碾碎最后一点希望,变成完全听话的麻木。

这段时间里,不听话的,最漂亮的,最会讨好的,无关性别,都会被挑出来,待遇和不一样,但是最后的结局都是麻木的货物。

一周或者更长时间后,就会开始分配货物了,按照帮派实力来挑选,偶尔,在这段时间里也会为了货物大打出手,这是唯一能逃离的机会。

如果抓不住,接下来等待的就是彻底的黑色。

但是这种机会,对于意志力已经几乎被完全摧毁的偷渡客来说是不存在的,他们没有体力,没有精神,也没有动力,更没有欲望。

他盯着那艘船看了很久。

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再次随着拍打的雪白浪花席卷过来。

为什么他会这么清楚,因为他就是那时候趁乱逃跑的人。

那时候跟着一起跑的还有另外几个人,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抓住了,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人,躲在臭水沟里,勉强摆脱了追来的人。

那时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能大口喘气了,但是接下来背叛像是最煎熬的水面,将人团团包裹,无法挣脱,只能被水流裹挟着继续往下沉,沉进黑色的大海里。

那个人他现在都已经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但是做的事非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