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信徒的神明,哪怕是邪神,也是一样会堕入疯狂中,逐渐失控,不过后者大约更热爱这种失控。

只是祂此刻看起来却并不失控,那双眼瞳反而流动着显而易见的欢欣,过分年轻的脸上,像是被打上光一样,澄澄亮了起来。

祂不需要信徒,曾经的信徒,也早已悉数沦为疯狂的养料。

每一个人的愿望都那么清晰,就像手足的数目一样清晰,那么明确地写在皮肤表面,甚至还在不停蠕动,随着内心的想法杂乱无序,最终化作扭曲的虫子将自己折腾缠绕成一团。

等到疯狂的思绪与愿望冲破皮肤的障碍时,一切都自由了,灵魂融入胶质的月光里,化为再无束缚,无重力的血肉,将如水的月色染成赤红。

灵魂与□□的自由。

“人为什么会想要的东西那么多呢?”

祂喃喃自语着。

一簇一簇的爆裂声响,如同声势浩大又绚烂的烟火,在月色上方倏然升空,最终化作流淌的破碎琳琅,缓缓落下晕开。

在满目赤色花火中,祂终于将视线投向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好奇怪啊,为什么这个人愿望看不到呢?

祂迈开脚步,只是一步就踏进了那个被无数根管子和仪器包围的老人身边,他的眼睛早已经被换成了机械的义眼,呼吸机取代了呼吸道与肺的功能,过滤机器取代了肾脏的能力。

他看起来像是被机械寄生了一样。

祂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但是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难道没有欲望吗?不然为什么看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