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地来找我呢。杀了我,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别告诉我,你只是不想邪眼继续在愚人众中流传罢了。虽然这符合你一贯的侠义性格。”

他忽地嗤笑一声。

他垂着头,手指却继续细微地缩紧,虽然这并不会带来什么威胁。

空气中粘稠的来自深渊的力量,已经将闻音逼迫到身体崩裂的边缘了,这会先博士一步夺走闻音的生命。

这是他早在五百年前,从切片临死时映现来的最后一个画面时就已经开始构思,一直留用到今天的后手。

闻音没有回答,那双已经像是蒙上一层白雾的黑瞳没有焦距地涣散着,并不将视线落在博士的脸上。

她的意识好像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连同这具脆弱的人身一起。

博士慢慢松开了手,起身,却并没有离开,只是默默地看着五百年几乎真的杀了他,如今却已经是强弩之末地半跪在他身前的这个人类。

人是一种很脆弱,又很愚蠢的生命,如果说一定要有什么例外,那或许就是眼前的闻音。

杀了她,或者囚禁她,将她重新变为自己的试验品——

自从五百年前的那个雨夜后,每每想到这样的念头,博士都会在无人的实验室里掩面低笑,控制不住地兴奋。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流于凡俗的特殊人类啊,从无情而危险的荒漠之中挣扎出来的鲜活的生命,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瞬呼吸中都写满了自由的气息。

她够天真,却也够冷静,够无情。

博士曾经以为她总是被无用的感情裹挟,却也见过无数次她冷酷无情极度理智的模样。

矛盾又复杂,危险而带着荆棘长刺,偏生又是让人难以言明的温柔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