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嗤笑一声,叹道,“精神头全用在你闺女我身上了。”

楚纤歌有点晕,后背靠在棺椁上,繁密的花纹硌得后脑不舒服,不过也比不上她心里不痛快。

她凄楚地笑了一下,“哼,你临终前拉着手交代,一要照顾好他们母子俩,二要防着林静,别让她碰我手里的兵。”

“你倒是看人毒,知道她惦记什么。要不是怕你掀了棺材板,我真不愿意在京里待着。”她笑着笑着眼睛就酸了,声音也慢慢变得低沉,“你娶的老婆,生的儿子,凭什么让我照顾?”

“照顾也就算了,还是不安分的。为着那点兵权、为着那点兵权···”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也不忍心让先帝知道,太后连毒都能给自己下,还要···给自己戴上谋逆的罪名。

她也姓楚啊,至于、这么心狠手辣么?

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些,可眼睛已经红得没法看,声音里也都是哭腔,好像这一生所有的脆弱都要留在冰冷又空旷的皇陵才算。

“算了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她吸了吸鼻子,把剩下的酒都喝光,空了的酒壶滚下台阶,清脆的撞击声接二连三回荡着,陵墓里的长明灯恍惚也动了起来。

“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于情于理不能都是抱怨。”

“跟你说点开心的。”她眼里来了精神头,又坐直了身子。

“方荨现在可喜欢我了,不管多晚回去,屋里头的灯都是亮的,汤饭也是热的。前阵子受了伤,他一宿一宿守着,熬得眼都红了。”

“还说要跟我一生一世,再生一群的孩子玩儿,要是···我们都活不久,就约下辈子。”她笑得声音都甜了。

回头冲着棺材挑挑下巴,“羡慕吧?他可不是你这样的糙汉,要是我们有孩子,他肯定教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