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战场,看淡生死的人,此时握着弓的手居然抖得控制不住。

当年十二岁杀第一个敌人,滚烫的血溅在脸上时都没这么害怕过。

远处马道上的鞑子扶着腰半跪在沙地上,似乎使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有站起来的迹象。楚纤歌脸色苍白,凤目似映出无间地狱,眨眼间再次拉弓上箭,在四周还没消停的欢呼声里,第二支羽箭“嗖”飞了出去。

图鲁蒙几乎是同一时间站起来阻止她,“等等!”

那鞑子伤着腰椎,腿站不直,靠着半折的栏杆艰难呼气,然而新鲜空气还没进入肺腑,一道劲风如寒霜过境而来,他扭头看去,鬓边的发丝飘到眼前挡了冷光,下一秒骨肉撕裂的声音从他身体里传出。

那支箭正中眉心。

发丝从眼前落下,倒映着远处一袭红衣长身玉立的楚纤歌,像从天而降的神祇,惩罚也是赏赐。

“漂亮!”

“活该!”

“长公主威武!”

文武百官心里的不满怨恨随着楚纤歌的箭释放出来,整个猎场都是淋漓尽致的痛快呐喊。

图鲁蒙脸色灰败,拦下要冲过去的侍卫,“这是大宁!我说过不要放肆,他是自食其果!”

楚霁云和太后看着楚纤歌周身冷冽寒意,心中也有同样的忐忑,她已经很多年没动过杀意了,眼下却为方荨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