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琅不死心的继续说道:“是啊,我那表妹不错的,要不你先娶回去相处试试,我相信日久天长你肯定会动心的。”
楚若笑起来:“殷琅兄的妹妹人品性情肯定都是不差的,只是我现在真的无心也无力,再说咱们的交情还用得着这些虚礼?若是殷琅兄不嫌弃,我倒是可以跟大哥好好说说,让他……”
话还没说完东方陌没好气的打了她一下,楚若便开玩笑的把这一茬揭过去了,等到天色渐晚几人才依依不舍的告辞,楚若将他们送至门口,没忍住又叫住他们:“如果日后楚国有难,望几位兄长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助楚国一把,楚若感激不尽。”
其他人不解其意,不过还是郑重回应:“放心,只要我等尽的上力,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回到府里看了看时辰,楚若又叫来清风几人:“来接我的人应该快到了,你们去城外迎接一下,顺便把之前藏在大禹的暗卫都给撤了,留几个埋的深的给碧霄保护她,随时接应她,如果碧霄反悔,立刻传信给楚国接她回国,剩下的人撤走时不要让大禹察觉,以免对之后两国谈判不利,现在就去办吧。”
清风跟明路几人不疑有他,领命退下,只留倚翠跟墨香保护她,楚若起身燃了一柱香,清新淡雅的香味很快就洒满整个屋子,她安然的坐在榻上读书,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突然两声沉闷的倒地声响起,她毫不意外的放下书抬起头,果然看到倚翠跟墨香已经昏迷了。
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压在桌上,又认真的整了整仪容,深吸口气打开门走出去,吩咐一旁的下人:“墨香跟倚翠在屋里帮我抄些东西,你们不要打扰。”
把所有事安排妥当,又向着楚国的方向郑重叩拜了一番,起身牵了马洒脱的朝城外走去,这会儿天都已经乌乌黑了,往日这时京城必定早亮起了灯笼,街上也摆满各种小摊,可如今只剩下黑漆漆一片,路上就连行人也没几个。
出了城外头就是农田或庄子,去年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庄家,今年全换上了新坟堆,就连坟上的纸钱儿跟白帆都还崭新的挂着,在风中飘飘荡荡的像是走在黄泉路上,楚若突然就在想如果这世上真有冤魂的话,此刻她早就被这些坟堆里包裹的冤魂撕成碎片了吧。
还是之前不起眼的小庄子,她已经许久没来了,庄子依旧安安静静的,楚若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她试探的推了推,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
坦然的走进去,就见院子中央霁月一身孝服跪在那里烧纸,她的面前全是密密麻麻的牌位,甚至左右两边也全摆满了牌位,长长的两串,听到开门声,霁月起身回过头,眼中是楚若陌生的强烈恨意。
楚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哑声问道:“霁兰呢?”
霁月冷漠的看着她:“你不该先为自己的罪孽向这些死在你阴谋下的亡魂忏悔吗?”
楚若怜悯的扫了一眼四周的牌位,却坦然说道:“三年前的楚国比这更加凄惨,那些枉死边关的将士连尸体连个牌位都没有,只能任由尸体被黄沙掩埋、腐烂或者烧毁,至死都没人知道他们是谁,甚至都不曾有人知道他们曾到这个世上来过,而你今日摆在我眼前让我忏悔的这些牌位,三年前他们曾是在楚国犯下累累血债的刽子手,我怜悯他们只是服从命令身不由己,但他们没资格、更担不起我的忏悔!”
“所以你是来复仇的,将大禹也搅的天翻地覆、国破家亡,就是为了报三年前大禹侵犯楚国之仇?”
“不该吗?”楚若讽笑,走到最前面的牌位跟前,指着二皇子跟沈家的牌位厉声质问:“你知道你的二哥跟舅舅、还有表哥都做过什么吗?他们在楚国战败后,为了泄愤居然生生屠了我楚国四城,数十万的无辜百姓全枉死在他们的刀下,这些百姓里甚至还有曾经救过你二哥性命的大恩人,你二哥的屠刀在挥向这些人时可曾有过半分犹豫?我从不介怀战场厮杀带来的伤亡,哪怕大禹作为侵犯者我也能够理解,可那些平民百姓做错了什么?仅仅是因为你们进犯大禹时你的大表哥死在了我二哥手里,所以你们就要让我楚国数十万百姓来陪葬吗?”
楚若讽刺的拿起二皇子的牌位:“你今日把这些战死的将士排位摆出来给我看,不如摆给你二哥看,是他的残暴狠毒害死了这些人,是你们大禹的野心害了这些人,你二哥才是最没资格跟这些人一起摆放在这里的,这些将士是大禹的英雄,纵然立场不同我依旧钦佩他们,但你二哥跟沈家则是大禹的罪人,这些人与其说是死在我手里,其实是死在了你二哥的暴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