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奴才的不仅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同一等级中也是有高低之分的,这就要看主子的意思了。

而今被福晋亲自要了留在身边,地位瞬间拔高不说,将来一旦有了一等大宫女的名额,她也是有一份竞争希望的,这就是差距。

当即,思雨就满脸喜色地跪下磕了个头,表忠心的话自是不会少说,不过却也并不很浮夸,倒是不会令人生出反感来。

林言君就只笑笑,叫了她起来,“你先出去忙罢,回头随我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且仔细听一听。”

听什么没明说,不过思雨却也领悟到了。

“福晋放心,奴婢明白。”

眼看其走出门去,林言君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淡淡说道:“回头去跟范嬷嬷打听打听这人的来历。”

要留下近身伺候,那首要必然得确认忠诚,这就涉及到原生家庭等背后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了,直接由范嬷嬷出面调取内务府的档案名册要省事得多。

姜嬷嬷轻声应了,又迟疑地问道:“福晋可是有怀疑目标了?”

“的确有。”对着自己的心腹,林言君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可曾听见接头之人口中的‘娘娘’?这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线索,几乎可以说是将背后那人的身份都摆在台面上了。”

宫里能被称为“娘娘”的也就只有嫔位以上,满后宫里扒拉扒拉估摸着有十个手指头开外,看起来人数不少,可实际上却也很容易辨别。

好端端的哪个娘娘能来插手其他阿哥的后院纷争?闲得发慌还是有毛病呢?有儿子的盯自家儿子的后院还盯不过来呢,没儿子的就更没理由瞎蹦跶了。

加之先前心里就有了头号嫌疑人,这会儿听见“娘娘”二字立马脑海里就锁定了——除了德妃她想不出其他任何一个人。

先前德妃就三番两次想往四爷的后院塞人,再加上后来五公主和十四的那件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德妃必定是恨死她了,能见得了她好才怪呢。

她和四爷过得越是和睦幸福,德妃看在眼里只怕就越是抓心挠肝的难受,暗地里偷摸算计点什么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稀奇。

听罢她的分析,姜嬷嬷和灵芝默默对视一眼,亦是深以为然。

“这个德妃娘娘也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上赶着来撩拨福晋究竟图个什么?就非得折腾得四阿哥后院不宁她才高兴不成?”灵芝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到先前德妃对四阿哥做过的事,她就觉得指不定德妃还当真是不想叫四阿哥的日子过得太好呢。

可如此一来就更叫人犯嘀咕了,怎么会有亲娘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恶意满满?

姜嬷嬷倒是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奇心,关注点却在另一方面,“那个花蕊也好张嬷嬷也罢,都很好解决,可德妃那边……便是拿出证据证实了是她在背后搞鬼也没什么用处,这样的事根本无法动得了她分毫,顶多也不过是叫皇上心里头添些反感不悦罢了……”

可终究妃位不是轻易能动摇的,尤其德妃膝下还有五公主和十四阿哥立着呢,除非真摊上什么要命的大事,否则旁人注定得吃哑巴亏。

“捏着鼻子吃下个哑巴亏倒也还罢了,问题在于……无论究竟针对的是福晋您还是四阿哥,总归德妃对咱们这边是充满了恶意的,此次不成难保下次又会出什么样的阴招儿,咱们也不可能回回都完美防范下来,万一……”

万一出点什么岔子,真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了。

就跟那躲在草丛里的毒蛇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窜出来咬上一口,而一旦被咬到,那代价必定非同寻常。

偏偏就算明知道草丛里藏了这样一条毒蛇,却也没法子将其一棍子打死。

这就叫人很憋屈很恼火,更犹如头顶悬刀一般叫人坐立难安日日担惊受怕,这样下去早晚非得变成那惊弓之鸟不可。

林言君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满心膈应又腻味,嘴上却说道:“先不急,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等到时候叫思雨确认了再说,至于花蕊……既是已经摸着了线索,这人也就不必留着了,寻个由头打发走罢,有后面那位在想来她也不会多好过。”

人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怕那个丫头豁出去弄点什么事端来,到时候她非得膈应死不可,不如直接打发了省事,反正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又不可能拿了去揭发德妃做无用功。

“好了,你们先退下罢,我一个人静一静。”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叫人轻易打扰了。

姜嬷嬷和灵芝两人立即乖觉退下,一个死死守着门口,一个则手脚麻利地去拿了花蕊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