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何须在意太多。
“张嬷嬷是个什么态度?”皇贵妃思忖道:“她是本宫家里挑出来的奴才,这些年尽心尽力伺候胤禛也算是有份功劳,故而本宫才想着再给她一次机会,若她能诚心反省也好帮衬你一些,可如今……既是有人在背后蓄意捣鬼,本宫倒是担心她被人利用了去再生出点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如索性将她打发了也罢。”
林言君没急着吭声,眼睛状似无意扫了扫屋内的宫人。
皇贵妃立即会意,挥手将人全遣退了,这才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背后人如此挑拨离间必然是要用张嬷嬷的,既是如此又何不将计就计呢?素来只有千日做贼又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张嬷嬷此人虽小心思不少,却是早已被捧得飘起来了,心性实在算不得沉稳,成不了什么大事,况且又是个摆在了明面上的人物,倒是省事得多。”
眼下背后那只黑手还不知她们这边已经察觉到了真相,那就不会轻易放弃张嬷嬷这颗棋子,只要留着张嬷嬷静心等待接下来的计划,那就大可以顺藤摸瓜抓到幕后捣鬼之人。
这样一来虽说是有些风险,可盯着一个明面上的棋子却远比时刻提心吊胆防着阴暗角落里钻出来一条毒蛇好太多了。
若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条路自然也是皇贵妃的不二选择,可如今落在林言君的身上,却叫她犹豫不决了。
皱着眉几番挣扎之下,终究还是一咬牙点了头,“你既是有了主意本宫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全当是给你练练手也好,只不过……还是千万不能大意了,别因着搁在明面上反倒是降低了警惕之心。”
林言君自是连声应承。
“若是可以,本宫倒想将你们一辈子护在自己的身边,可这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份妄想罢了,终究你们还是要学会自个儿立起来面对风雨,索性趁着如今本宫还能看护着些,你们想扑腾就试着扑腾去罢,如此将来哪天本宫走了……也能走得安心些。”
“皇额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林言君顿时皱眉,不满道:“有我在呢,皇额娘可别想着能早早地回到天庭享福去了,不仅我和四爷要烦恼皇额娘一辈子,便是将来的儿孙可都还指着皇额娘帮忙带带呢,我可没那耐心养孩子,还想能跟四爷多点二人世界潇洒快活呢。”
一番话说得皇贵妃是止不住的眉开眼笑,心里头那点郁气也都消散了。
提起孙子孙女便不由自主的心生期待,不过她却不曾表现出来,只点点小姑娘的脑门儿嗔道:“什么二人世界潇洒快活?愈发不知羞了。”
不论缘由如何,如今那点管家权既是到了手里便也没有再推出去的道理,故而林言君也不能再多陪着清闲了,又坐了没多久就起身离去。
闲下来一个人坐着,皇贵妃这脑子里不免就复盘起了整件事,将有可能的嫌疑人一个一个列出来,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方才林言君说的那番话,一时怔怔出了神。
仔细想来,自己的家人跟张嬷嬷又何其相似?皆是被捧得太高以至于连自个儿是谁都忘了,净干那不知所谓的蠢事。
张嬷嬷在她们的眼里就如那跳梁小丑一般,令人不屑一顾,那佟家呢?在堂堂帝王的眼里看来又该是何等浅显愚蠢?会不会也像是她们对待张嬷嬷那般,只不过是在静待时机好一巴掌狠狠拍死?
思及此,皇贵妃不禁打了个寒颤,扬声道:“来人!”
范嬷嬷忙不迭推门而入,“娘娘有何吩咐?”
“去打听打听家里近来的情况,本宫这心里……始终是惴惴难安……”话到最后,较之担忧更多的竟是无力。
其实纵是知道了家里的情况又能如何呢?该劝的劝得嘴皮子都干了,谁又真听进去几句。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皇贵妃隐隐觉得心口有些作痛,甚至眼前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发黑。
下意识就摸了摸贴身佩戴的那张符纸,一时陷入了沉默。
彼时,回到阿哥所的林言君已马不停蹄着手忙活起来。
正如张嬷嬷自个儿心里所预料的那般,阿哥所里哪个奴才都比不上自个儿的陪嫁能更叫她信任,如今权利拿到手,自然是二话不说直接将姜嬷嬷推了出来。
原本张嬷嬷还想着,自己好歹在阿哥所经营多年,便是一朝失势也不至于真就屁用没有了,便是权利交到福晋的手里,想要彻底掌控却也绝非易事。
她不好明着做点什么跟福晋较劲,可暗地里使点绊子制造点麻烦好歹勉强算是出口恶气吧?更甚至闹出点什么事端也好叫皇贵妃娘娘和四阿哥看看这位年轻的福晋是如何蠢笨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