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私底下她如何偏心二房也好,事实就是——这个家是大房的,没有任何人能将“主人”撵出家去。

既是如此那扯不扯开又还有什么要紧的呢?

真扯开了,内鬼不痛不痒不说,还会闹得这个家更加鸡飞狗跳内乱不止,甚至于内鬼眼看自个儿其实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反倒愈发猖獗肆无忌惮。

遮羞布一旦没了,那就真不好收场了。

倒不如佯装人老糊涂不济事,叫那起子孽障为了遮掩自个儿好歹也能收敛些罢了,顶多日后再有个什么要办的仔细瞒着些,绕过去就是。

想着想着,贾母不知不觉也就睡了过去。

花白的头发披散于枕头上,几乎已经快脱落没了的眉毛仍旧紧锁着,松弛的面庞皱纹横生,一股浓浓的虚弱疲态扑面而来。

遥想早年年轻时也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当家奶奶,却未想临老到了这把岁数竟被一群不省心的儿孙逼得也只能选择粉饰太平自吞苦水。

可纵是努力维持这份表面的太平和谐,心里头却也未尝不清楚——这一家子的心不齐,皆是那一心利己之人,再有劲也使不到一处去,又究竟能再撑到几时呢?

不过是日落西山,摇摇欲坠罢了。

彼时,那不省心的儿孙却在屋子里头偷着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