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队友在背后对自己出言不逊、开着让她觉得深感冒犯的玩笑时,阿隆索不仅不去责骂他,甚至连一点醋意都没有,还哈哈大笑,仿佛自己的女朋友就是街边小报上那些球星轶事中美艳性感、举止低俗的外围女郎似的,可以随意地被一帮男人拿来观摩、臆想和调笑。
如果她现在是哈维-阿隆索的妻子,他们还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于是她挑起眉毛冷笑着回复:“不错,他不认识阿兰布鲁是阿隆索的女友,所以为什么他不认识呢你从来都不会和队友们谈起我,对不对你告诉我这件事情,难道是觉得我能从里面得到什么恭维和享受吗?哈维-阿隆索,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阿隆索怔愣着站在那里,满脑子的解释都说不出口。他们是一对那样亲密的情侣,之间只隔了一张床,在这一刻,却像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彼此的每一个眼神和每一句话语,都是极度陌生和苍白的……
他忽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但还是下意识地努力解释道——
加迪尔都洗完澡了,为了出门才换上了另一套衣服,否则就直接套上睡衣上床了。
他还在等阿隆索给他回短信。
窗外大雨瓢泼,他有点担心明天的比赛场地会不会过于潮湿,运气更不好的话他们就得在这样的大雨中去踢球呢。
11月底的英国已经非常寒冷了,室内的窗户上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这也是加迪尔曾经的人生中不曾经历过的。他饶有兴趣地擦了擦窗户,冰凉的水珠粘在了他的手上。
原来这就是液化,加迪尔这才想起了自己学过的物理知识。
小小的玻璃让他玩心大起,他开始认真构思自己要画些什么,但是没等他将一个圣诞姜饼小屋完全画出来,他就透过还带着水痕的玻璃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哈维-阿隆索好像撑着伞站在雨地里,正和另一个模糊的人影纠缠着,没过一会儿,那个小小的人影甩开了他的手,冲进大雨里消失了。
虽然没见过阿兰布鲁,但加迪尔意识到了这只能是阿隆索的女朋友。他还没有来得及礼貌性地回避这悲伤的画面,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他惊讶地跳了起来——阿隆索扔下了伞也冲进了雨中,瞬间身影模糊在了黑夜和雨水中。
明天他们还有一场重要的英超联赛呢,这是他们这个完美月份的最后两场收官战之一。加迪尔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搞懂为什么他们非要冲进雨里不可,毕竟这雨是真的很大,还非常非常冷,对运动员来说,是应当远离以防感冒的环境。
没准是风有点大拿不住伞,这样理解了一下后,他果断抓起了酒店提供的蓝色雨衣和自己的手机往外冲,打算先去看一下还能不能联系上阿隆索,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然他得喊人去找他了——而这意味着主教练贝尼特斯也将知道这件事,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故事。
外面是真的很冷,幸好加迪尔很有风险意识,给自己裹上了厚厚的衣服,甚至还多带了两件雨衣——因为他想到阿隆索和他的女朋友,叫什么鲁来着,还光着脑袋在雨里呢。
太可怜了,虾皮,太可怜了。
加迪尔一边念叨着,一边鬼鬼祟祟地捂好自己的脸,跑出了酒店大门。
对于他们居住的这种高级酒店来说,真正的大门口离这里还远得很——一路上都是漂亮的花园和玻璃房。但是既然阿隆索和自己的女朋友吵架了,那女朋友八成是奔着侧面可以通车的门口过去了,那边离得更近,且停着一些出租车,随时准备碰碰运气。
思路清晰的加迪尔步履如风地沿着室外走廊跑了过去,幸运得根本没淋到什么雨。
远远的他就望见了打着金黄灯光的侧门口车影攒动,而在纷乱的柱状车前灯中间,站着一个高大却颓然的身影,他的头发完全被打湿了黏在自己的脑袋上,还在向下滴着水……
加迪尔吸了一口气冲了过去,发现果然是阿隆索。
他从来没见到过西班牙人如此失落迷茫的神情,赶紧掏出自己怀里温暖干燥的雨衣,抖开后垫着脚罩在他的头上。
“虾皮,虾皮”加迪尔从袖口扯出自己外套内的毛衣给他擦了擦脸,天啊,冰冷的雨水像不要钱一样在他的脸上滑落,加迪尔被自己手底下的温度吓到了,连忙将脸贴上了阿隆索的脸,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唤醒他看起来涣散的神志。
“加迪尔你怎么在这”这一招似乎确实管用,阿隆索无焦距地望向远处的视线被重新牵扯了回来,落在近在咫尺的人的身上,他像是才发现加迪尔似的,带着一种僵硬和茫然低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