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脚的拖鞋在地上踏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山治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他走得很慢。在扶着木制扶手往三层台阶上走的时候,绚烂的夕阳突然争前恐后的从窗外挤到了山治面前,小骷髅被那暖橘色的光吸引住了。
明明在巨石上也可以每天都看到日落,但他从没觉得那是什么好看的景色,他只会麻木的刻下代表着一天结束的横线,然后祈祷自己能挨过那个夜晚。
山治走到了货轮的三层,他没有立刻去找赫佩尔,而是拐去了露台。
小骷髅趴在护栏上,有些被夕阳迷住了——那明明是日落,可他更觉得那像是一场日出,一场属于他的日出。
赫佩尔与哲普聊了些不适合小孩子听的话题,在交谈的途中,早已等候在此的船医顺手给哲普做了个临场急救。
失去右脚之后,哲普并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创面早已发炎。船医先生三下五除二的将烂掉的地方割去,重新给他做了包扎。
因为拒绝了麻药,所以这场急救堪比受刑,让赫佩尔有一种自己在欺负老实人的错觉。她点了点椅子的扶手,慢吞吞的说道:“你看起来快散架了,那就说到这里吧,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
赫佩尔摆了摆手,示意哲普不用回她话,“别咬着舌头,我还不想看见自己的新员工当着我的面咬舌自尽。”
猫头鹰开了个小玩笑试图活跃下气氛,不过显然并没有活跃起来。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决定离开这个屋子,不再给哲普增加心理负担。
赫佩尔也拐去了露台,她将那个趴在护栏上的小骷髅抱了起来,“找我有事?”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山治下意识的搂住了赫佩尔的脖子,在反应过来之后他又急忙松手,有些卡壳的解释了一句,“没,没什么事,就是想来道谢。”
赫佩尔抱着他坐进了露台的躺椅里,夕阳逐渐被海平面吞没,现在是属于繁星的时间。
“好的,已经感受到你的谢意了。”她缓慢的拍着山治瘦骨嶙峋的背,顺着他的脊椎,一点点的安抚着他,等着他理清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