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坛子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忽然低低说一句:“好轻。”
声音像是叹息。
没过片刻,艾尔海森便把骨灰坛放进了他平地挖出的土坑里,尔后起身,重新拿起铲子,把挖开的泥土一铲子一铲子地铺将回去。
洁白的坛子在黑漆漆的湿泥地里变得越来越脏越来越小,最终彻底不见了。
艾尔海森用铲子背面压平那片被他重新翻过一遍的土地,接着后退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刻在墓碑上的文字看,身体再也没有动过。
那一天,被雨水连接起来的天地之间,我的哭声经久不息。
这会儿,站在我身边的艾尔海森早已从单薄的少年长成了高大的样子,宛如一颗参天而起的树木,沉默且坚毅。
他的轮廓变得更加锋利,眼神也变得更加坚定。现在的艾尔海森,正如他祖母所祈愿的那样,活得无愧于心,活得自由自在。
然而,我确信。
此时此刻,我们脚下的这片国土正蛰伏着什么蠢蠢欲动之物,它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届时,它们将亮出锋利的爪牙,撕碎我们眼前这片虚伪的祥和与平静,将繁荣的表面毁于尘齑。
至于这一天究竟何时会到来,我想,或许是片刻,或许是明天,抑或是明年。
总之,是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将来。
如世有神谕,我想,那一定是我在梦中所听到过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