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的我却无法像以往一样平静地接受艾尔海森锐利的话语。

我目不转睛地盯住他,认真道:“我从未指望有人能对我的经历感同身受,但这不意味着我能坦然接纳他人的一切评价。哪怕是你也不行。”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声音却很冷。

“卡维总说我是极端的个人主义者,对此我并不否认。然而现在我觉得他的观点有失偏颇,你比我更适合这一头衔。”

我笑了笑:“那又如何?”

“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消失的那半个月,祖母又是怎样的心情?”艾尔海森抬起眼看我,淡淡道,“她对你母亲许下过承诺,所以一直视照顾你为己任。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万一,你有考虑过后果吗?”

这一刻,我想起祖母慈蔼的面孔,想起她抚摸着我头顶的那只粗糙却温暖的手,不禁陷入沉默。

“……对不起。”我深吸口气,低声道,“是我考虑不周。”

艾尔海森静静地看着我,眼底的冷意终于退却了些许。

他说:“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感受,只是不认同你的做法。就像你当初决定要参加教令院入试考时一样。”

他祖母曾对我说过:

“安妮塔,你总是容易做出极端的决定,而你偏偏是个会为了实现目标一步一脚印的固执孩子。”

“这样的你,会把未来的路走得很辛苦。为什么你不能去试着依赖别人呢?”

然而我又能依赖谁呢?

我曾经依赖过父亲,但他却为了继承母亲的研究,贸然接触神明知识,从而放弃了我。

我忽然有些茫然,却也只是一瞬。

因为我冷不丁又对上了艾尔海森的目光,被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我总会有种被一眼洞穿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