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
月岛迅速地答,他此刻仍然能感到些头晕,甚至生不起找茬的心思,只能简略地把理由讲明:“效率低下,没有意义,只能感觉到教练在公报私仇,处理不好社内氛围,反而拿请假的社员出气。”
这次不是幻听了——她确实是笑了出来,连带着身下的长椅都在轻颤:“这点是我不好,下次会更提前一点预防,不过既然我也被你逼到现在想立刻睡死过去,所以我们算扯平。”
事后想想这一串行动该称为愚蠢,从球员因为察觉社内气氛而决定用请假避过争端,到教练发现球员的真实目的而决定借题发挥重塑社团纪律,再到球员自觉被针对而发出挑衅,最后到两败俱伤地半夜出现在街头球场,一个手脚发抖,一个汗如雨下。
“为什么。”月岛问。
或许是太累,或者只是想为这一连串的蠢事找个合理的借口,他省略了问题的主干,但好在青木风见不迟钝,能统领一部的人对平静海面下的波涛最为熟悉,她有听懂,然后思考了一会。
“这问题很狡猾,就像在问为什么排球那么重要一样。”
片刻的沉默之后,她说,顺势舒展了一下四肢,仿佛这只是一场放松的对话:“——为什么排球那么重要,比有效率的学习,更舒适的生活,能够明确的未来,甚至比我的身体更重要,是听起来就充满了疯狂的设问句。”
月岛觉得她不可理喻:“做下这些事的不是你自己吗?”
“是我自己,但我不喜欢从这角度看问题。”
青木答道,依然没有转身看他,夜色已经足够深,外围的球场已经渐渐清场,徒留几个零星的球员,她侧过脸,注视着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摆出了跳发球的起手势,然后向前抛出,上步,起跳——挥空。作为初学者来说常有的事,她收回视线:“我想只是放弃的代价来得更大。月岛君放弃过吗,排球。我是说彻底的,完全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