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野高中占地不广,能清净讲话的地方并不算多,大多这个时间早就被人插上了领主旗。青木在校园里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可心的谈话地,最后索性抬脚往体育馆走。到地推门,正午的光线明亮,甚至能看清空气中的浮灰,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涌入鼻腔,她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了下来。
“就这里吧。”她说。
影山对此并无异议,对他来说就算把谈话地点改到学校广播间也没什么区别,相比之下倒是非活动时间是否可以在体育馆内部吃东西的问题更需要细细考量,然而题目灵活性过高,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金发的前辈已经在场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望过来的眼神中略带些疑问,大约是他在门口站得太久了。
“……”
他不由自主地,顺从地走了过去。
“还觉得生气?”她问。
影山没有立刻回答,说起来心底那点烦躁早就消失不见,但要问什么时候开始却是琢磨不清,这情绪来去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此刻接话却必定会被追问,长到十五岁他第一次自觉能看出对话走向,却反而更不知从何答起。
这沉默更像是某种默认,几秒后青木自以为得到答案,索性撕开手里的包装袋,刺啦一声空气中漾开甜香。
“如果问我的话,”她开口,“上次我因为某人没做合理训练量以外的事而生气是在北川第一。”
回忆有共通性,影山立刻从脑海深处调出画面,虽说同是运动社团,女排却不比男排粗糙,休息室只有一墙之隔,常常是这边吵得沸反盈天,也从没听见那边闹出什么大的动静,于是不免困惑:“北川第一?”
“挺早的事了,”她说,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塑料袋:“天宫前辈毕业之后队里守备出现空窗,我有一段时间在抓部里的副攻手加练,按社活规则来说没道理强制,但看到事情不按计划发展还是会恼火。”
这么一说似乎确有其事,影山低头思忖,想接受这个解释,但又觉得哪里不对,诚然球员不主动加练就无法取得成绩,但要讲国见那几年天天踏着时刻表进出体育馆,也没见他如何愤懑不平。
青木却没有读心术,只好在他用力思考的空白里讲出结论:“对照来看,这件事确实是我失格,没有平衡好两边的时间,影山君的疑问并没有问题,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