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跑,起跳,根植在骨髓中的动作,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她伸手拽住了最下方的枝干,不堪重负的枝条登时沙沙作响,混在风声中或许不出奇,但秋日里的树冠都稀疏,说要长时间隐匿身型还是勉强,她得赶在门卫发现异常前翻到内侧——
“——黑川前辈。”
——青木风见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准备跨栏的腿。
视线下移,刚刚被她单方面放了邮件鸽子的灰毛二传和他永远没个正形的黑发前辈赫然在目,背景是乌野一地的金黄落叶和礼堂方向传来的送别歌——大约是合唱团的人在做最后的排练,临近结业的日子总要有这么几天。青木悄悄地屏住呼吸,她或许不通人情,但也没有不识趣到看不出这本应是一场没有第三者打扰的私人谈话。
“虽然黑川前辈不在意……但我想,我还是需要道歉。”
菅原的声音从脚底的枝桠中传来,和平时别无二致的和煦,又带着些不确定的迟疑,正是这份犹豫的空白给了人可趁之机,黑川从来不讲规矩的轻浮语调凭空插来。
“嗯?为什么事?”他挑起一边的眉毛,眼底是实打实的戏谑,“为了东峰他现在都没归队的事?还是地区预选上对策失误的事?还是有什么连我这个部长都不知道的第三件事?”
早年就曾说出“菅原你就是容易想太多”的人,临到毕业了也是一针见血。空气一时安静下来,青木垂眸盯着毛衣的边缘,发觉上面蹭到了些枯枝败叶,她仔细地伸出手将它们从衣摆上拿开,才听到菅原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再次响起。
“……为了使您输得全无价值的事。”他说。
青木触碰到衣摆的手指不自觉地顿了顿。
取下的叶子已经失了水分,稍一用力就在掌心化作碎屑。她轻轻放开手,任那些细小的微末向下飘去,目光也随之往下,从枝桠间捕捉到了那位三年级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