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扣球的速度比二次进攻快得多,只要能突破拦网,前场救球没什么意义。”何况对方的自由人也只有一双眼睛,盯得住佐藤就不可能再分出余力盯扣球的主攻手,千崎真弓抬起眼来,几分无语,“你是想——”
“——就是这样。”
佐藤承认得痛快,单手勾过旁听的青木的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所以说交换吧,小风。”
所谓激流勇退不过如此,半个代表队不约而同地一静,齐齐看了这个又开始放飞自我的首发二传一眼,转头接着忙手上的活计,唯有一个被掐住命门的青木风见进退不得:“那个,”她试图把话题拉回自己能理解的层级,“我上场也不一定能保证千崎前辈扣得顺心,而且配合也不如佐藤前辈默契。”热身的时候就有预感,而且说到底她也是偏向掌控球场的类型,对主攻作出让步不过是战术需要的一部分。
佐藤却笑得愉快:“只是试试又有什么关系?”
语气轻松,仿佛眼前不过是孩童玩闹的游乐场,而非通往顶峰的钢丝索道,环在她脖颈处的小臂肌肤柔软,比起满是球茧的手掌来说多了几分包容的触感。青木陷在其中无力地动了动就放弃了挣扎,任由这个随心所欲的前辈将身体包裹上来,旅店配发的洗发水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有种奇异的统一感,无端地叫人眩晕。
体质温热,理智剥离,落在视网膜上的光点中有人说信任也分亲疏远近,而分明陷入配合危机的人是他自己。想到这里就油然而生一种不服气,青木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勒在脖子上的小臂。
“好。”她说,“我会赢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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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大王其实挺了不起的,和谁都能打配合是一种必须不断打磨自己才能得到的能力,把所有尖锐的部分都剔除,所有的棱角都打磨干净。
在这之前他经历了什么,我做过很多猜测,最后选择的表现形式还是决定把他最讨厌的攻手拿出来,或许这样比较有戏剧性。
第94章 困兽
高耸的天花板,止汗剂的气味,高昂的心跳与体温,排球击打在人体上的声音,熟悉到刻入骨髓的情景。
【我会赢下来。】
没有输掉的理由。
【——我是这么打算的。】
“——out!”
裁判的哨音和排球落地的响动近乎同时响起,场上比分拉平,青木抿紧嘴角不置一词,甚至连肩负与裁判争执责任的千崎都没有开口。出界与场内的标准击球的一方才最为清楚,从千崎的掌心接触到球面——或者更早一点,从排球离开青木的指尖时,这一结果似乎就已经注定。
“看来没法用内扣斜线球。”千崎道,表情还是沉稳,“下一球我会想想别的办法。”
情绪平稳,思维清晰,主动包揽责任,千崎真弓确实是百里挑一的引导型队长,但比赛中被人包庇才最为憋屈。青木快速地甩了一下头,试图把那点恼火甩出去:“刚才是我不好,球传得有些远了,”她努力保持面无表情,“千崎前辈如果能够打出内角球的话还请继续,之后我会调整好的。”
她这般坚持,千崎也就不置可否,只稍微拍了拍这个某方面格外执着的后辈以示鼓励。发球权很快交替完成,对方的发球员往底线后退了几步,然后抛球,助跑,起跳。
跳发球的威力不可小视,后场的防守慢了一拍才勉强救起,一传距离过短,青木不得不后退了两步进行补位,与此同时前排攻手已经起跳,千崎也到位准备助跑,王牌和快攻之间不过火光电石的抉择,排球落下的速度容不得她多做思考,指尖自发地做出了决定——
“——!”
爱知县这位前自由人的飞扑救球与己方的快攻一样令人猝不及防,几乎是在小球被扣下的一瞬间就抵达了垂直落点。进攻权再次轮转到对面场,青木分不出神去听自家攻手的道歉,对方的扣杀已经近到眼前,比起防守的滴水不漏,爱知二传的组织能力相对中规中矩,她不假思索地原地起跳。
“one touch!”
她朝后场喊了一句,就看见底线附近的自由人两个并步间已经到位,敏捷的反应为这回的一传争取了充足的调整时间,小球精准地扑向她的头顶,青木抬起头来,千百种战术自眼前依次闪过,二次进攻,王牌强打,a快攻,前交叉,所有选择都各有利弊——
——最终定格在脑海里的,却是那个出界的扣球。
她咬紧牙关,将球向千崎真弓的方向送了出去。
“牛若的话,会觉得,”观众席上从开场沉默到现在的及川突兀地开口道,“比赛里最糟糕的情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