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她说,把脸埋进双手掌心,“别吓我啊……”
从指缝间溜出的语气徘徊在怨言和关心的暧昧边界上,稍微拖长的尾音将她脸上由始自终的自持剥落殆尽——青木风见似乎向来就只有两个表情,犹如面具般的平淡,和略表亲近的微笑——于是当她终于带着这丝无处排解的烦躁不安抬起头来时,就颇为意外地发现室内的另外两个男生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对上那双充满忧色的蓝瞳,及川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那个……总之……”
他干巴巴地说,同时又好像并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总觉得,”他说,“……抱歉?”
对于“抱歉让你替我担心了”的意味来说,分明少了亲密无间的谢意;但对“抱歉不小心受伤了”来说,又少了老老实实的肯定。他的语调卡在不上不下的当中,似乎当真拿不准自己的态度。青木抿起唇角瞪着他,半晌,才移开目光。
“……没事,本来也只是我自己跑来的。”她说,又转向岩泉,“其他人呢?”
情绪化过后理智才姗姗来迟,她终于意识到了这所诊室的空旷——别说队友了,连家里人和教练都没一个,偌大的诊室里只留三个未成年人,着实有些不妥。
而对此岩泉的解答是:“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就已经回去了,我留在这里陪这家伙等他家长来。”
那就没什么插手的余地了。青木点点头,重新站了起来,她到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狼狈,卡在耳后的碎发催着她去整理仪表,但她仅仅是迈出一步,就差点再次跌回座椅里。
“——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