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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被走廊里的人头攒动吓了一跳。

如前文所说,集训期的清晨时间紧张,她紧张自然别人也紧张。□□练了大半个月后多数人都变成了在“多睡一会然后胡乱收拾自己”和“早起洗漱但精神萎靡不振”中选择前者的实用主义,也就致使了一大早极难在走廊里看见无所事事站着聊天的闲杂人等,行色匆匆的球员中三五成群都属罕见,数十人堆在同一个地点就更不可能,青木茫然地在人群外围探头探脑——她的身高在国中女生中也许够看,但是在全员运动系且大部分为男生的情况下,也只能铩羽而归——垫脚垫了半天,到底什么都没看清。

无奈之下,只得回头找外援。

外援名叫天内叶歌。

说起天内,倒也和青木有几分缘分。初见的第一天就一起打了场非正规的比赛,晚上回宿舍又发现是同寝室的室友,再一闲聊就发现同样出身宫城县——最后一点倒不太稀奇,集训地按地域分宿舍,只要不是同一地区来的人太多,大部分都能混成室友。

只不过天内叶歌不善言辞,而青木风见更是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平时一起行动的机会约等于无,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脸熟的人。于是此刻忽然被已经离开的青木一喊,正在漱口的天内险些呛了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出门一抬头便也被走廊里的壮观景象惊了一惊。

“这是?”

饶是她向来腼腆,也不由得被眼前的汹涌景象激起了好奇心,足有一米八的体格自然与青木不可同日而语,没几分钟就弄清了人群中心那张纸的标题,良好的视力让她眯起眼,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关于东京集训总结赛日程的安排’……诶?!最后一周要打正式比赛吗?”

不怪她一惊一乍,鹤田主教练自打开营第一天就高调宣布“本次集训重心不在练习赛”,还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回擅自开3v3的几人,自然让人印象深刻。加上三周下来向来是由基础训练和技巧训练占绝大部分比重,偶尔的对手练习更像是枯燥乏味的单调训练中的调剂品,除了放松心情以外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场上只负责扣杀和吸引火力的攻手不提,作为二传的青木三周没怎么动的大脑几乎已经忘了在场上布置战术是个什么感觉。

“突然说要比赛也很难办啊……”

青木有些头疼,从人群的缝隙中看了几眼分组名单,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晰,但好歹能明白是场上位置齐全的正规比赛,不由更为心累。她本就是慢热的类型,每次县内预选都要打上一两轮才能找到手感,前几场比赛往往都靠天宫的拦网和小早川的重炮强行拿下,好在十六强前多数都遇不到什么强敌才顺顺当当走到现在。

但眼下显然没有这个过渡的机会,今天宣布名单,明天就第一轮比赛,就算立刻把北川第一女子排球部重新召集起来陪她练习都难说能不能立刻进入状态,更别说在鹤田的按球场位置分组训练政策下,她至今没能认全本次集训各位攻手的名字和特点,真到了场上,也只能靠基础和技术硬抗。

只是这种心情却是作为主攻手的天内无法体会的,青木郁闷地道了个谢,放这个洗漱到一半被抓出来当望远镜的可怜姑娘接着回去做事,然后埋头直奔训练用健身房。

这个点正是二传基础训练的时间,于是不出意外地刚一开门就迎来了扑面而来的满堂怨气,青木站在门口左右扫视一圈,心下多了几分欣慰:听到这个消息还能底气十足欢欣鼓舞的二传手,怕是不叫影山飞雄也得叫及川彻——

“不是挺好的吗,”不叫影山飞雄也不叫及川彻的宫侑说,大大咧咧地蹲在举重床旁边挑杠铃,一面头也不回地评价道,“也不可能永远只和熟悉的人打球吧。”

——当然,还有宫侑。

青木扶了扶额,她自问求胜心不弱,但比起天生热衷排球本身的人来说似乎总会差那么一两分,也许在正品在场时冒牌货总会被对比得自惭形秽:“不……只是部活的话,和陌生人当队友的机会才没有那么多。”不如说随时做好这种准备的宫到底是每天设想着什么活过来的?

宫侑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视角有什么问题,闻言不过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去组装手上的杠铃片——似乎比平时用的小了一圈,到底是比赛前夕:“是吗?我倒是觉得小风见把目标订得更高一点也可以,和治那家伙一样。”

提起双胞胎里的另一位,他的口吻隐约带上了些嫌弃。不比大多数双胞胎给人以极为亲密的印象,宫侑和宫治之间的关系似乎更为独立,集训大半个月,宫侑提起自家弟弟的次数屈指可数,却往往都和青木本人有所比较,这让她不得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