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欢快地点头,一边抬手调整起了自己的护肘,只可惜抱着球服不好操作:“听说以前也是强校的教练,后来退休就自己开了个训练场。虽然脾气有点火爆,但是个好教练哦。风见有空的话下次来玩嘛。”
这种仿佛迫不及待地朝朋友炫耀心爱之物一样的语气让青木不禁莞尔,看来关于某些职业运动员一定要自带教练打比赛的传闻并非全是谬论,只有绝对的信任才能在比赛压力下形成良好沟通。她看着小早川不得要领地挣扎了一会,忍不住伸手帮忙,细白的指尖压在对方富有弹性的肌肤上,按下去时能触摸到皮肤下紧绷的肌肉线条,小早川的发球时速最大可达816k/h,自然要有与之配的身体素质。
“麻衣真的很喜欢排球啊。”她感慨道,然后松手后退一步,审视了片刻,“嗯,这样就好了。”
小早川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一动不动地,安静地看了她片刻,直到青木松开手才笑了起来。
“不喜欢的家伙是没办法练得这么苦的啦。”
她说,笑得无所顾忌。
“——又不是人人都是风见这种认真的类型。”
她说的貌似无心,青木也不习惯和旁人讨论心事,只是用一张再不走就要迟到的脸催着她出门。然后在互相说着明天见踏出体院馆时候,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
即使骗过自己也骗不过旁人,喜不喜欢这种事,大约是与生俱来,命中注定。
这厢感慨过命中注定,学期和赛程却是一如既往地向前推进。比赛结束后惯例是社团交接和新任主将见面,虽说有时候因为全国大赛的关系可能会拖到冬天,但今年的北川第一成绩不佳,无论男排还是女排都在县内惨遭败退,男排不用说,是半路遇上了牛岛若利,至于女排倒是一路顺风顺水打进决赛,可惜在终盘棋差一招,又是满盘皆输。
“——是吗,我觉得全是青木前辈的错就是了。”
影山飞雄如是说。
他说这话时男女排上届部长还在舞台上进行总结发言,众所周知这种官方的演讲哪怕是校花校草亲临也挡不住台下众人的昏昏欲睡。青木和小早川借着身高优势缩在最后一排做部内比赛总结,哪想到刚讨论到一半前排就转过来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做出了如上的惊人之语。
只是服帖的黑发让他看上去一脸纯良,语气正直得连话题中心的青木都没能顾上碎成一地的面子,只是颇为深沉地看着这位表情无辜的后辈,认真地思考就这么个行事方式他怎么还没被及川玩死。
“也不能这么说啦,”自家部长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小早川笑着解围,“终盘是我没有体力了,漏掉了风见传的机会球。”
“但前提是青木前辈没有考虑周全,前四局传给小早川前辈的球过多才导致的。”
只是但凡说到排球,影山就分毫不让且据理力争,灰蓝色的瞳孔扫过青木膝上的赛程记录:“……到第四局小早川前辈的扣球次数已经有七十多次了。”
这指责一针见血,青木认命地叹口气。即使是在职业联赛中,一场比赛主攻手最多也就能扣八十几球,小早川能以国中生还在发育中的身体达到这个记录,除了天赋异禀体力超人以外,只能说青木将大部分的进攻压力都给了她。
真说起来,青木这个习惯的养成与及川岩泉分不开关系。作为她认知中配合最好的二传与主攻模版,及川向来将最重的任务分配给岩泉,哪怕在终盘岩泉看起来状态并不算好的时候也一样。只是那两人从小学开始一起打球,对彼此的极限一清二楚,而她与小早川之间显然没有这种刻骨的羁绊。
是时候参考一下别的组合了吗?
她抬起头瞥向舞台,拥有深刻羁绊的那两位一个在台上一本正经地作报告,一个在第一排假装自己听得很认真,身边还坐着个貌不惊人的天然卷男生,目测是男排下一届的部长,她在脑海中掘地三尺地搜索一圈,终于隐约想起了这么个人的存在。
“那个是……远别圭吾君?”她向影山确认,“记得打的是主攻手的位置,现在的话也是ace了吧。如果是影山君的话,会把大部分机会球传给他吗?”
这是个有趣的假设。及川离队后男排的首发二传非影山飞雄莫属,他迟早需要做这个决定。于是影山便当真地低头思索起来,只是说到底在此之前北川第一的男排都是以及川为中心的队伍,他作为替补并没有太多的出场机会,和前辈合作打比赛的次数少之又少,是以一时竟犹豫起来。
也许这阵突如其来的沉默太过引人注目,在他们彼此沉默的时间里,前排再次小心翼翼的转过一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