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乡亲,这是本官找到的郎中,在城外救治了许多百姓,大家稍安勿躁,本官定会一查到底。”曹志荣抱拳于胸:“切莫闹事,有话好好商量。”

人群里一个老妇人冲出来,跪在曹志荣面前:“曹大人啊,我家统共就六口人,四口人送到义庄半月之久,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啊,求曹大人给我做主啊。”

一个人敢站出来,但凡家里人送到义庄的就都站不住了,跪倒了一大片哭声和哀求的声音此起彼伏,找到埋人坑的壮汉哭的最惨,质问义庄的人,人既然救不回来了为啥不跟是家里人说,如此埋在深坑里,还那么多人都埋在一起,心思何其歹毒,求是曹志荣给做主。

做主?怎么做主?但凡脑子聪明点儿的人都知道,这事儿没有曹志荣授意,看管义庄的看棺人敢这么做吗?可曹志荣是官,这些百姓不敢跟曹志荣正面冲突。

曹志荣只能一迭声说自己失察,让百姓稍安勿躁,下令让衙役们把郎中带回去审问:“众位乡亲们放心,我曹某人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代,先救人要紧。”

眼前这架势,要不把这几个郎中趁机带走,这些百姓能当场行凶,闹出人命来到最后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了,曹志荣已经有了盘算,找个人出来顶罪就好。

提到救人,许多人都看着方静安这边。

方静安是心无旁骛,低声跟段成德交代如何熬药,从药箱里拿出来整包提前准备好的草药,根据每个人的病情不同再做加减调整。

只要让百姓看到方静安确实能治病,百姓自然是顾着活人要紧,曹志荣深知这个道理,走过来跟方静安说:“方郎中,去寿宁堂那边可行?”

“大人所言极是,这边草药没有,也没有熬药的地儿,请大人帮忙把病人送到寿宁堂那边吧。”方静安说。

曹志荣立刻吩咐衙役和府兵抬着病人往寿宁堂去。

病人抬走,百姓立刻把曹志荣围住了,郎中带走了,病人也抬走了,他们要去义庄里找自己的家里人。

曹志荣额头见了汗,吩咐衙役打开了义庄的大门,里面看棺人竟吊死在了义庄的房梁上,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家里还有病患的人,速速回去把病人送到寿宁堂救命,这里的事情本官会彻查到底!”曹志荣摆了官架子,脸色铁青的说道:“胆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简直是藐视朝廷律法!”

有好几个人跪下来:“大人啊,我们无钱治病啊。”

“只管让寿宁堂记在账本上,衙门拨款治病,救人要紧!”曹志荣说。

送到义庄来的都是贫苦百姓,虽说住在清河府中,可家里日子在太平时候也只是够勉强糊口。如今饥荒都难熬更不用说还有病人,官府出钱救命,谁还敢在这里耽误时间?

看着许多人犹如退潮一般离开,曹志荣可算松了口气,吩咐衙役去义庄里找人。但凡活人送去寿宁堂,他则急匆匆的回去衙门跟一众属下商议对策。

义庄里死了不少人,他知道,让挖深坑直接埋了的人也是他。至于怎么收场他早有盘算,现如今只等方静安救人,拖延一段时间,那些家里有人死在义庄的百姓情绪能稳定一些,再安抚起来也比较容易。

穷苦百姓还不至于让他乱了阵脚,几两银子都能让他们闭嘴,多大个事儿?但这些个郎中必须要整治整治,面子里子都要过得去,才不至于染了自己的美名嘛。

去城外施粥的夫人们回到了家里,赶紧跟当家人说了城外的情况,家里有病人的都送去寿宁堂,遇到了真能救命的人,哪里还能耽搁?

同时,义庄的事情被掀开了,许多百姓都聚集到衙门的门前,等着官府给个说法。

方青莳得到消息,带着人也回到了香铺这边,刚一开门就有好多丫环婆子打扮的人进了香铺,驱虫香、避瘟香一扫而空不说,更有会办事的机灵人跟方青莳打听各种香料,方青莳讲解的仔细,这些人回去跟主人也能说明白。

隔壁就是大哥的寿宁堂,方青莳看着外面挤挤挨挨的人忍不住咂舌,城里的病人比外面的多太多了,要知道外面可是四处聚集来的人,清河府内几千百姓,瞅这架势十之五六都病了啊。

香铺这边的人打发走了一波,方青莳让阿香照看着铺子。但凡是香料都有价儿,方家香铺从来都不议价。所以不用担心,安顿好这里,方青莳过去寿宁堂帮忙,看病诊脉自己不行,但配药和熬药都拿手的很。

兄妹俩一前一后忙得脚不沾地,外面的病人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到最后方静安不得不在大街上就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