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王妃命短,只留下了郡主这么一个独苗儿。虽然占着嫡出,可到底是个女儿身,比不得谢侧妃的三个儿子,其中大公子虽然是庶出,可占长不说,嫡出也没有男丁,这爵位早晚是要到大公子头上的。
至于郡主,如今嫁做人妇,虽说还在府里住着,早晚也是要离开府里的,宫里的皇太后要是没了啊,只怕这郡主在王府里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越想心里头越没底,韩氏反倒觉得丈夫眼光长远,这会儿趁着还能拿到手里一些实惠就多拿一些,回头闺女嫁人了,再寻个机会离开王府,三代忠仆可以给良籍了。
韩氏叹了口气:“罢了,你只管去做事,我回头去侯府走一遭,不管好歹算是尽了奴才的心意了。”
冯忠不耐烦后宅这些妇道人家折腾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背起来褡裢出门去了,买卖能等吗?错失良机可就丢了富贵的日子。
因为经常在外面走动,冯忠消息很灵通,粮食值钱也是心里明镜儿似的,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出去各地的粮仓巡视一圈,今年也不例外,王爷一大早就派人过来说了,刚巧接到了飞鸽传书,在冯忠看来,这就是天赐良机。
一顶青布马车打京城西门出去,毫不起眼儿。
冯忠这些年深得王府器重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做事能屈能伸,从来都不张扬。
王府的买卖能瞒住的不多,但冯忠手底下掌管的买卖都滴水不露,民以食为天,粮食到底多重要,晋王知道,冯忠也知道。
所以晋王府摆在明面上的粮仓和粮铺,说起来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大头买卖都在暗处,冯忠敢接到飞鸽传书就匆匆离京,根子也在这里,晋王手指缝稍微松一松,他冯忠三代富足的日子都不愁。
马车从南周镇到是兴安县,一路上是日夜兼程。要不是怕累死马,冯忠都不想歇脚儿。因为离开京城后,发现这灾民是越来越多,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有流民了。
这个时候粮食不是银子,是命!
他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担心小小鹿武县的生意人,能做多大的买卖。
到了泾河府的时候,冯忠已经从兴奋的劲儿里缓过来了,在客栈仔细斟酌着给晋王写了一封信,让驿馆的人送到晋王府。毕竟外面的情况自己看得清楚,不跟王爷说,回头王爷会猜忌,做事嘛,九分真一分假,也够他冯忠赚个盆满钵满了。
再说了,到了泾河府眼看就到鹿武县了,自己买卖都谈妥了,书信都还没到京城呢,这个时间自己算的刚刚好。
此时的青瓦寨,刚刚送走了一部分粮食和草药,詹世雄带队。
余下的人也都没闲着,那些发病的人抢救及时。即便如此还是死了七八个岁数大的人。一方面是这时疫来势汹汹,另一方面是老人家一辈子的家业都在洪水中消失了,心都死了,这一病就更要命了。
方青莳让人准备了足够的生石灰,棺椁里面铺上厚厚的生石灰,再深挖掩埋,为的就是活人能安全一些,其实最安全的莫过于焚烧,可方青莳心里清楚,死无全尸对这些百姓来说接受不了,没几个人倒也无妨,处理好了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青瓦寨是没事了,可鹿武县周边的村落开始陆续发病,已经又一整个村子都病倒了的事情发生了。
方静安在发现青瓦寨有人发病的那天开始,就知道阿莳说的没错,这病确实是霍乱,甚至比书上记载的还要严重。
而他也开始了研究对症的草药,算是初见成效,不过悬壶济世也好,治病救人也好,都需要适时而动。所以青瓦寨到现在还没有人张罗下山,方静安也没着急走。
只是每天都会问问方青莳,山下的情况如何了。
方青莳很关注山下的情况,鹿武县的何云洲是装死到底了,已经有人往清河府去求知府大人救命了。毕竟曹志荣在洪水的时候就有了菩萨转世的美称,这个时候想要坐视不管的话,都不行,对于一个沽名钓誉的人来说,万绿丛中他最红,简直是保住乌纱帽的绝招。
“大当家的,我们什么也不做吗?”秦远峰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打从发现方青莳每次都让人意外后,他就总是忍不住期待,可这些日子山里真的太消停了。
方青莳挑眉:“秦大哥觉得时机成熟了吗?”
秦远峰:……
他都不知道方青莳在等什么,怎么知道时机成熟不成熟啊?
“冯忠应该会很快到鹿武县了,这几日让兄弟们上注意点儿往鹿武县去的马车,多地发病,只能愈演愈烈,要劳烦秦大哥带着人,护着我兄长和山寨里那些年轻的郎中们下山行医治病了,地点就在大安镖行,那边地方足够,草药的话,靠山村的人会运送过去的。”方青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