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看起来一样狼狈不堪,落汤鸡的样子,情绪化且生动的质问,被迫同行的相同形态。
这才是黑泽阵想看到的。
如果自己狼狈不堪,那么他必须也一样,没人能那么安全的站在干净的岸上,凭什么自己坠入深河,别人就可以轻飘飘从上往下看,更何况不是别人。
那就一起坠入滂沱的雨水里好了,大家都一样,这样非常公平。
“黑泽阵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等雨停不行吗?雨很快就停的。”
“你怎么知道雨会停?天气预报可没说今天有雨。”
“这是阵雨啊,一阵一阵的。”
“如果一直不停,你打算一直站在那里逃避下去吗?”
“……我没有逃避,等雨停怎么叫逃避。”
“你自己心里清楚,究竟有没有逃避。”
黑泽阵偏头看他,浑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他刀削斧刻的面庞往下滴落,眼神格外凶狠,却又透着点荒芜。
望月慎感觉那道视线灼人,能把温度计直接爆表的温度,他卡壳了,嗯,他的确一直在逃避,在各种事情上都是这样。
于是,他又逃避了。
逃避了那道温度很高的视线,拔腿跑了起来,吸足了水分的外套扬起很高的弧度,如同蝴蝶振动翅膀,他一边跑,一边反胃着落到嘴里的雨水喊道:“ 如果你说站在那里算逃避,那现在不算了吧。”
黑泽阵脚步一滞,黑色的湿衣服紧贴着皮肤,就像是喘不上气的藤蔓,越缠越紧,潮湿黏腻,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该继续在雨里待着了。
视线范围内,白茫茫的一片,他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法擦干净,因为自己就站在雨里,想要看清楚,只能离开这场雨。
黑泽阵很快就追了上去,车站离他们俩家的位置不算太远,哪怕是平时,也要跑十几分钟,大雨天更不用说,但是也许真和望月慎说的那样,这是阵雨,来的快去的快,跑到一半路途,雨就停了。
“还真是和你说的一样。”黑泽阵语气古怪地说了一句,气定闲神的样子,除了像个落汤鸡,完全看不出来在大雨里跑了不少时间。
而望月慎就没那么好了,胸膛剧烈起伏,还在不停地干呕着,看起来上气接不上下气,脸色更是泛着青白。
“哈………呼,呕,是啊,和我,说的……一样。”他大喘气着,断断续续。
“去那边歇一会,你真的要锻炼了,跑几步就这样。”
“………几步??”
望月慎咬牙瞪着对方,这哪里是几步了。
最后两个人靠在关门的面包店玻璃橱窗上,一个悠闲地整理了下湿透的衣服,另一个捂着胸口调节呼吸,截然不同的状态,但是他们背后渗出的湿痕是一样的,虽然映出的是两个边缘模糊的人形。
“望月,你之前说我是特别的,为什么这么说?”黑泽阵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停止干呕的望月慎擦擦嘴,他犹豫了一会,“因为是好朋友嘛,所以说是特殊的。”
“你的好朋友只有我?”
望月慎拽了下正滴着水的发丝,“…当然不是。”
“那就不对。”黑泽阵撇撇嘴,“好吧,我再问一个问题,那只猫,是特别的吗?”
“算吧,在我这算的。”
潮湿的雨天,望月慎狐疑地盯着旁边的人,突然打听这些是什么意思??
湿漉漉的痕迹还在继续蔓延,歪歪扭扭。
黑泽阵不自在地垂下眼, “别奇怪,我只是思考这只猫在你心里的分量,当时,你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