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一次你醒过来的时候,没有进食,不过原因主要是那次你拆家了,我没时间,清理房间,寻找住处,然后搬家太多事了。”

望月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琴酒冷笑着:“我们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所以我醒过几次?每一次都会丢失记忆?”

说实话,琴酒觉得荒谬极了,如果真是这样,并且一直这样,他宁可去死。

“对,目前来说是这样,这是第十次,我们相遇已经两周了,最近你清醒的频率越来越快,两周前的雨夜,我在东京湾附近的巷子里看见了你,然后我们都失去了意识,为了你的安全,清醒后我将你带回了家,但是很不幸,现在看来我捡了个大麻烦。”

望月慎的话和琴酒的记忆没有差别。

两周前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他在东京湾解决一个叛徒,一个倒卖组织货物中饱私囊的叛徒,雨下的很大,他刚从国外回来,伏特加还在执行其他任务,因为不相信任何人,他一个人去了组织的交易现场。

那个叛徒正在扣留组织走私回来的武器,里面有琴酒需要的枪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可能会让伏特加去解决这个人,而不是自己亲自去。

但是他很讨厌别人动自己的东西。

解决完叛徒,处理尸体的事就是清道夫的工作了,他看见了巷口走过一个撑着伞的人,枪支上膛,他的记忆也中断在这里,随后就是清醒过来的一切。

这说明,望月慎没有说谎。

“那可是个废弃码头,走私货物的地方,你去那里?”琴酒的表情愈发阴冷,短柄的菜刀在他手上翻飞如花,凛凛寒光不断折射出破碎的画面。

突然刀刃一停。

望月慎顶着可怕的眼神挑挑眉,“我们是平等的,我不欠你什么,倒不如说你欠我很多,所以你以为你是警察在审问犯人吗?或者说”

声音骤停,他准确地捏住刀锋,然后用力将这把刀往旁边一挥,一张从水槽里钻出来的鬼脸被利刃从中间一分为二。

没有眼睛,只有黑漆漆空洞的婴儿怪异,像是橡胶制品一样的四肢扭曲起来,如同麻花一样缠绕变异,经过水槽过滤网的它全身都是细长的弯弯绕绕。

如同被玩乱混成一团的面条。

而现在这团面条被望月慎直接用刀切开了,它们啪嗒掉入水池,在不锈钢的表面爬行尖叫,发出指甲挠动黑板的尖锐噪音。

声音过于刺耳,让望月慎皱了皱眉头,厌倦又不耐烦的神情露了出来,“或者说,你想死吗?”

异常冰冷的话语,望月慎像是闲聊一样抓住了心神恍惚的琴酒,他带着对方的衣领往下一拉,冷淡地抬眼投去视线,用命令的语气说:“看着我,你只要看着我就行。”

这个从水槽里爬出来的婴儿怀疑他比无名氏更早发现,没什么攻击性的怪异,只是吓人而已,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对方居然也能看见了。

而且投去了不正常的观察视线。

这是不可以,也不应该的。

必须要想办法让他顺理成章地把视线收回来。

“你要是想死的话,我不介意像刚才那样用刀割断你的脖子,但是这必须要在我们之间的共感消失以后。”灰色眼瞳里翻涌出让人觉得可怖的疯狂与崩坏。

琴酒的额头爆出青筋,糟糕的现状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他反手扣住望月慎的脖颈,五指狠狠掐住,神色极为凶狠,嘴角上扬出危险的弧度,“你说什么?谁想死?”

“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你知道我不知道的,我们之间不是敌人。”

望月慎毫不在意脖颈上的桎梏,仿佛在进行最日常的闲聊。

话音刚落,月影憧憧,初升的月亮投下冰凉的光亮,在这片月色下,白雾涌动于厨房之内,身材高大的男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猫,一只被衣服困住的黑猫。

猫咪的碧色眼瞳一片澄净。

望月慎蹲下身,俯视着地板上的猫咪,撑着脸颇为无辜地说:“都说让你先吃饭了,你不听,现在只能吃猫粮了啊,毕竟猫咪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嘛。”

一旦天黑,无名氏会变成猫,然后沉睡。

这是他故意没有说出来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