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其后漫长的岁月里,元始自觉自己是兄长,对弟弟有管教照顾之责,每每看着活泛的通天有不和他心意的地方,便要出言训斥约束,可性子跳脱的通天却根本不服管。

说得多了,通天更是心生厌烦,止不住的在心底嘀咕:大家都是盘古正宗,盘古元神分三清的时候,也未曾偏袒哪个,我不过是看你长得老,尊老叫你声二哥,凭什么就得听你叽叽歪歪?

你修你的道,我修我的道,你的道是你的道,我的道是我的道,你遵循你的道能成圣,我守我的道,未必就不能参悟大道!

什么对对错错的,嗦个甚?

一日日过去,通天心中对他二哥越发嫌恶讨厌,他面上一直是那副鼻孔朝天的不逊模样,倒也瞧不出端倪,可是坏就坏在,三兄弟心意相通之上。

元始管教弟弟,起初本意是好的,通天性情跳脱,行事偏好随心所欲,元始最开始只是怕洪荒危机遍地,担心他行差踏错而已,奈何说一回弟弟,就能感受到一次浓郁的嫌弃之情,再说一回,心头反馈回来的,又是更甚一筹的厌烦之意!?

搁谁,谁不心里哇凉哇凉的!?

元始的脸跟他的心一样,冰冷冰冷的!

要放在现在社会,元始妥妥就是个弟控,心忧过重,而通天则摆明了就是中二叛逆期,逆反心理严重,越说越要顶着干,亦或是青年人自尊心重,不服管,老想自己闯荡一番事业出来,叫其他人高看一眼。

放在明事理的父母师长那里,这俩都是小毛病,都好解决。

可是洪荒没有心理学和青少年教育学,太上是个讷言之人,口舌并不算伶俐,更不善开解,日积月累,兄弟两人之间的嫌隙,就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化解开的了。

此番出来历练,为了避人耳目,三人均化作年轻模样,出门的时候,通天偏还道,“二位兄长,不如我来做大哥,大哥做二哥,二哥做三弟,咱们也换换身份,如何?”

太上知道小弟最好奇思妙想,这么一说,也不是他真要给两位兄长做哥哥,不过是调皮逗趣罢了,因此笑一笑便也过去了,可偏偏元始认真了,又气又恼,认为通天对兄长不敬,批头就是一顿训斥!

通天只觉得他二哥莫名其妙,自然不肯服软,两人又大吵一架。

自此历练路上,元始看弟弟干啥都不对,通天动辄得咎,做什么、怎么做,都会挨说,太上处在中间,也时不常的挨挂劳,不是被二弟责备,就是被小弟埋怨,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憋屈。

这两个弟弟,他都不想要了行不行!?

哪成想中途偶遇龙凤二族交战,元始去打探情况,太上带着通天在一旁等候,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若采两株仙草来,这才与通天分开。

哪成想一个不留神,通天便被仙草所迷,竟有些懵懵懂懂之态。

有甚副作用太上说不好,不过这些时日,通天倒宛如换了个性子,竟难得地乖巧听话起来,对两个哥哥也十分亲近,虽然一如既往的跳脱淘气,但是叫太上和元始说,他们倒宁可他多淘气些,也比从前那般气人的好。

因为弟弟听话,元始也少嗦了些,也不再动不动便生气了。

太上也难得轻松了几日。

来东海的路上,元始还悄悄与太上嘀咕,只道,“不知迷了三弟的,是什么草,等送了青龙归海,大哥仔细给三弟诊治诊治,之后把那仙草多寻些来才好……”

说完觉得不对,掩饰般地咳嗽一声道,“多寻些,也好识得药性,才好给三弟解毒啊……”

太上投给弟弟一个“我懂你”的眼神,二人相视一笑,太上心里暗道:若二弟能一并改了那爱说教的性子,那才真是盘古大神保佑,以后日日都是好日子呢!

可是三兄弟再如何闹,那都是家事,三人从修成道体到如今,未曾有一日分开,即便吵架,也是一并前行,元始再如何教训弟弟,也没说要把弟弟撵出家门,通天再嫌弃他二哥,也没把他哥哥当做仇人。

如今这脏不拉几的猢狲跳出来,妄言什么“反目成仇”、“分道扬镳”之语,一听就不是好话,太上元始岂有不怒之理!?

元始祭出三宝玉如意,面上冷意森森,对太上道,“大哥,这等批毛带角之辈,无需你出手,你且持太极图为我掠阵,且看弟弟将这妄言的狂徒擒拿来,断舌敲齿!”

看他还怎么胡言乱语!

话音才落,也不和那脏猴斗嘴,任凭他骂骂咧咧,元始自顾自划指为剑,操控三宝玉如意,冲那猢狲杀去!

三宝玉如意为三十六品净世青莲所化,乃是洪荒三大先天功德灵宝之一,此物一出,五色豪光霎时漫染天地,此地间山河尽皆变色。

圣物之威,比之天边一轮红日更显惊人。

那猢狲倒也知机,见三清动了真怒要来打他,立时尖着嗓子厉声叫道,“我乃始麒麟门下,此番前来,乃是替他老人家追杀龙族余孽!你敢伤我,麒麟一族必不会与你三清善罢甘休!”

元始动作不减分毫,冷哼一声道,“拉大旗做虎皮,好大口气!我今日偏要试一试,看看是怎么个不肯善罢甘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