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王不理会他的假模假式,他发现这种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当下直接道:“我有个手下叫虎威,在街市上误伤了人,被廷尉抓走了。我派人去接他,廷尉不肯放人,说这是你的吩咐。”
嬴稷点头道:“不错。在秦国之内,任何人都要遵守秦法,就算寡人身边的人,也不例外。”
义渠王冷笑:“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大营中去接人都只要缴了赎金便成,何以这次不放人?看来你是成心要跟我为难了。”
嬴稷淡淡道:“我只是照秦法行事,杀人抵命。若只是普通的惹是生非,自是缴了赎金就行。但你的手下在街市公然杀人,寡人只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义渠王怒道:“就算是杀了人,那又怎样?一个卑贱的小贩,怎么能够让我义渠的勇士抵命?”
嬴稷冷冷道:“再卑贱的人,也是我秦国子民。我身为秦王,就要为他们做主。”
义渠王道:“看来你是不肯放人了?”
嬴稷道:“不错,就算你搬来母后,也没办法改变秦法。”
义渠王怒极反笑:“刚长了毛的小狼,就想露出利爪来?还早得很呢。我是看在你母亲分上,才对你再三容忍,看来是我给了你一个错误的信号。”嬴稷索性也不再客气:“寡人才是看在母后的分上,对你容忍再三。可你要明白,这里是大秦,不是义渠,这里我说了算。虎威触犯秦法,他是死定了。寡人已经下旨,让廷尉府议罪处死。”
义渠王大怒:“哈,你说了算,你以为你是谁?是我让你做这个秦王,你才能够做这个秦王。如果我不答应,你就做不成这个秦王。”
嬴稷亦怒:“寡人乃嬴姓血胤,继承祖业,做这个秦王怎么需要你来答应?真是笑话。”
义渠王怒道:“你对父亲如此无礼?”
嬴稷听了此言,顿时暴跳如雷:“放肆!寡人的父亲乃是先惠文王,你一个蛮夷之辈,也敢自居为父?”
义渠王冷笑一声,索性直接道:“我和你母亲拜过长生天,祭过祖宗,成过亲,生下了孩子,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本来这么多年,我也的确是想把你当成我们家的一分子,我们草原上收养别人的孩子,也是视同一家的。可惜养了你这么多年也养不熟,你依旧视我为外人。哼,你既然想做外人,我也不勉强你。你要从我们的家里走出去,那就各立各的营帐吧!”
嬴稷知道与义渠王翻脸,他必讲不出好话来,然而听了此言,亦是崩溃。他指着义渠王,颤声道:“你胡说什么?你的家,你的妻子……你、你这戎狄野人,好不要脸,分明是胡说,胡说!”
义渠王镇定冷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去问你母亲吧!”
嬴稷手按剑把,似乎就要拔剑而出。
义渠王满不在乎地看着他。
嬴稷拔剑至一半,忽然按下剑转身疾走。义渠王看着他仓皇而去的背影,冷冷一笑。
嬴稷朝着章台宫一路狂奔,诸宫人目瞪口呆,忙不迭地行礼,嬴稷毫不理睬,径直冲入宫中。
此时芈月正与庸芮商议军事。三晋借秦国伐楚不义为名,要联兵征伐秦国,两人对着地图,考虑对魏国襄城的进攻路线,忽然听到声响,却是嬴稷冲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