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驷心生怜惜:“你怎么搞的,不是说病好了吗,怎么比病中还憔悴?”
芈月将婴儿递过去道:“大王,您看看稷,看看稷……他这是怎么了?”
秦王驷接过婴儿,婴儿啼哭不止。
芈月惊惶地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吐又泻……”
秦王驷摸了摸婴儿的额头,又按了按肚子,还看了看眼睑和舌头,安慰道:“应该不会是什么大症候,不是中暑就是着凉。”
芈月诧异:“大王,您也懂医?”
秦王驷笑道:“行军作战,什么情况都会遇到,一点起码的医道要懂。况且,寡人也有过这么多的孩子,一些小儿常见症状也是遇上过的。”
芈月道:“大王您真是什么都懂。妾身、妾身一看到子稷生病,就方寸俱乱……”
秦王驷道:“你们女人自然是不明白这些事情。”
芈月仰慕信赖地看着秦王驷:“有大王在,妾身就放心了。”
此时女医挚也匆匆赶来秦王驷把婴儿交给她道:“快来看看子稷怎么样了。”
女医挚也象秦王驷一样察看以后又诊了脉,道:“小公子是中暑了。”
秦王驷有些诧异:“中暑?”他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冰鉴,问道:“难道子稷这里没有送冰吗?”
芈月隐忍地道:“大王,都是妾身的错,就不必再问其他了。”
秦王驷嗯了一声,看着芈月没有趁机告状,有些意外。
缪监站在门外听到了,轻声走到院中吩咐道:“快去取冰来,大王今夜看来要在此处歇息。”
小内侍道:“是。”
新加的冰放入了冰鉴中,散发着凉气。秦王驷和芈月坐在摇篮前,看护婴儿。见芈月额头都是汗,递给手帕,芈月接过,眼神复杂地看秦王驷一眼道:“多谢大王。”
秦王驷无奈地叹息一声道:“你总是太倔强。”
芈月道:“妾身向来都是不聪明的。”
秦王驷轻叹一声道:“你啊!”
芈月道:“妾身虽是弱质女流,却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脾气,这也是父母所生的脾气,无可奈何。妾身知道这样的脾气,注定是不讨人喜欢,要撞得头破血流……”
见芈月哽咽,秦王驷不禁伸出手去为她拭泪道:“傻丫头。”
芈月哭着扑倒在秦王驷的怀中:“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我想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迈出这一步来。我才不在乎什么名份,我只是在乎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我只是太委屈了……”
秦王驷轻抚着芈月的头发道:“寡人知道,我知道……”
芈月伏在秦王驷怀中低声哭泣。
婴儿的哭声忽然响起,打断两人的抒情,芈月哭声停住,两人彼此对望,有些不好意思和尴尬。
芈月抱起婴儿轻声哄劝着,秦王驷将她拥入怀中,一家三口格外温馨。
清晨,秦王驷走了,但见外头掖庭令派人,将甜瓜冰块等物流水般地送上来。
薜荔带着得意和不屑,道:“哼,看季芈重获宠爱,这些势利之人就见风使舵,上来奉承了。”
芈月神情淡漠,轻摇扇子:“薜荔,你要记住,得意时休燥,失意时休怨。”
女萝见芈月神情不悦,挥手令众人退出,轻声问:“季芈已经重获大王宠爱,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芈月有些自厌地:“我为什么要高兴?为求这一份男人的宠爱,去算计、去扭曲心志、去委曲求全,连子稷的病也要成为手段,我的面目有多可憎、多可怜?”
女萝劝道:“季芈,这满宫里谁不是这样,要说手段算计,您能有多少手段算计。再说从前……”
芈月冷笑道:“从前?从前我可以安慰自己,说那是为了救小冉,是为了生存,可我现在……”
女萝劝道:“季芈,莫说是宫中,天底下的女人,难道不都要讨好夫君吗,不是为了母族,就是为了地位,或者是为了儿女,或者是为了情爱。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却有很多,不争不抢,难道还坐等天下掉下来,或者神灵开眼吗?”
芈月沉思。
女萝悄悄退下。
可是她方才的话,却在芈月耳边久久回响,为了母族?为了地位?为了儿女?为了情爱?
她为了什么?母族没有用,地位她不在乎,难道能说,完全是为了儿女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惊愕不已。
难道,我真的对大王产生了情爱吗?
(第三卷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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