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三连整体的日子过得挺憋屈,但对王越来说,日复一日的小日子,除了费钱外,其他都挺好——最有成就感的莫过于每天看着红三连一点点的进步,看着红三连向着掀翻另外两座大山的目标跃进,那种舒畅的滋味,远不是空荡荡的钱包憋屈可以比拟的。
这天,王越迈着审视的步伐,目光如鹰隼一般扫过训练场上的每个身影,暗暗估量着每个能看到的士兵的进步。
很多人以为连长是大人物,不会在乎自己一个小小的士兵。
但事实上,作为基层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连长对麾下的每个兵,都有一个“小笔记本”,默默记录着能每个兵能看见的日常——所以,在决定自己去留的时候,不要去怨报自己怀才不遇或者千里马无人赏识,因为是你自己亲手丢弃了自己。
你以为连长不在训练场不关注的时候,极有可能在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连长正悄悄的观察着所有人——就像现在的王越,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审视、探究的目光,不断从自己麾下的每个兵身上扫过。
高城找了许久,才找到了角落里的王越,找到人后他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对上,懒洋洋的说:“读书那会,我最讨厌的就是班主任在窗户跟前的死亡凝视,所以我带兵以后,从没有想着做一个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我倒是挺感激读书那会班主任躲在窗户跟前的死亡凝视。”王越回怼。
高城不甘示弱的道:“对和不对两说,但我相信每个兵都不喜欢这么阴险的主官。”
“你对阴险的定义好像有问题!”
高城笑而不语,是不是阴险自己心里明白——哪个连长像你这样求着外人天天打压、“折磨”自己的兵?
这要是还不算阴险,那什么算阴险?
由你的行为证明你本身阴险,同理可得——你所有的行径就是阴险,有毛病吗?
王越像是听到了高城暗中的嘀咕一样,瞥了眼高城后问:“老七,你一到我身边,我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黄鼠狼的味道?”
王越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和我没关系!”
“呸!”高城毫不客气的呸了一口,又嫌弃的说道:“王老三,我发现你这人贼现实,用得着的时候中华供上,用不着的时候说话都带着刺——太没品了你知道吗?信不信我把人调走?”
“那我就说你钢七连输不起!怕被我们三连赶超,不敢带我们了!”王越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差点把高城气疯,高城怒道:“我怕个屁!就你们三连这德行,再过十年,也是跟在钢七连屁股后面吃土的命!!”
王越信誓旦旦的道:“十年?怎么可能用得了那么久?两年,顶多两年!就这样下去,顶多两年,我红三连毙得你钢七连满地找牙!”
高城虽然怒极,但他本就不是那种容易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听到王越的话后,他反而冷静下来,不屑的道:
“老三,行啊,合着你在这等我呢是吧?想白用我们七连的兵?没门!好处你继续给我掏着吧!我心情不好就把人抽走——你能把我怎么着?”
王越闻言赔笑:“老七,看你说的,七连跟三连那可是兄弟连队,铁打的友谊!谈什么好处——你找我什么事你就说吧,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绝不含糊。”
试图拿言语坑要面子的高城失败后,王越再也不敢拿捏了,他是真怕高城小心眼把人抽走。
眼看着三连在挫折中稳步进步,干掉四连六连就在眼前,要是关键时候被七连甩掉,那可就亏大发了。
高城得意洋洋,就你王老三这点小心眼,想在我跟前玩?
没睡醒吧!
他也不矫情,直接说明了来意:“你们连那个李什么来着……对,李梦,那小子肚子里有点东西,你让他给我写一份关于狙击手的理论材料,我有点用。”
尽管高城说的轻描淡写,但王越却依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刺,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高城,语气中全是戒备:
“只是写一份材料?老七,我跟你说啊,你要是敢打李梦的注意,我直接往团部打官司!”
李梦的各种训练的成绩并不显眼,起码还没到全连前二十的地步,唯一的亮点就是跑得快和枪法不错,可是,王越更看重的是李梦的坚持和努力(好符合事实……)。
红三连全连一百多人,像李梦这样始终坚持加练的兵没有!
就凭这一份执著,在王越的“小本本”中,李梦现在就是红三连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梦这么坚持和努力,其他兵能不受李梦的影响吗?
大到一个连队,小到一个班,氛围极其重要,就以七连来说,已经形成这种你追我赶的氛围了,即便没有高城,即便七连再换掉一茬兵,可七连依然会带动着新人保持这种你追我赶的氛围。
王越做梦都想让三连有这样的氛围,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抢能带动、带起努力和坚持氛围的李梦,他就敢和谁拼命!
尤其是高城,更不行!
防火防盗防七连这话可不是说说的,摘桃子的可耻行径,七连不要太多了!
“小家子气!”高城很难理解王越对李梦的看重,毕竟他没有见过李梦从不落下、从不偷懒的加练,所以他以不屑的表情回应了王越的警告,然后又大刺刺的道:
“我钢七连什么兵没有?我会挖他?你说他要是训练成绩耀眼那也算,可就他那不上不下的训练成绩,我高城能看得上?他啊,就是会耍嘴皮子!”
高城算是给了王越一个面子,没有把李梦评价成“嘴炮”。
其实他之所以把李梦唤做“嘴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李梦的不“给力”——要是李梦的训练成绩好点,表现的更优秀点,没说的,他肯定想法设法的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