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不,没什么。”男人嘴角笑弧轻快又愉悦,他撑在机车上,缓缓垂下了眼睫:“……只是想到了让人非常高兴的事情。”
而此时砾也终于结束了最后一点收尾的工作,甩甩刀刃重新走过来,甜蜜的调子加入了耳机的通讯频道里:“都好啦,我们回去吧博士”
“你呀……”耳机对面的声音满是纵容的无奈,忽然那声音一停,略带了几分疑惑的问道:“赛诺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歌声?”
“……”
萧逸就站在月光下,清楚地看到被叫做砾的姑娘原本脸上随意轻松地表情倏然一变,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紧缩的瞳孔,苍白的脸色,褪色的嘴角。
——她在恐惧。
……在恐惧什么?
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还带着之前轻松的笑音,表情却已经是难看至极:“您是听错了风声了吗,博士?”
“没有呀。”
电子模糊了声音的细节,可仍然能听见陌生的潮水声——她穿着病号服又没穿鞋子,根本没办法乱跑,而且出发之前她也被砾好好地放在了安全隐秘的地方,为什么会有海浪潮涌的声音?
两人彼此对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惊恐。
——糟了!!!
——我没有胡说。
冰冷的海水没过我的足踝,月光下的大海神秘而静谧,我看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大海的边界线,空灵缥缈的歌声似乎与海浪潮涌的声音一同流入我的大脑。
是歌声吗,还是像是砾说的那样,只是错听的风声?
……我应当是听过这个歌声的。
痛苦的,哀伤的,期待的。
边界线上似乎有着红色的影子,像是不知是谁遗落在那里的一滴心头血,下一秒就会循着月光落入这片大海的方向,将这片夜色的深海染成与她同色的诡艳深红。
她想让我过去。
而我似乎很难拒绝她的声音。
只是……足下的泥沙意外的阻住了我前进的脚步,它们无声地没过我的足背,让我寸步难行。
好奇怪。
海水本来应当具有阻力,为什么我刚刚感觉不到?
赛诺蜜罕见慌张的声音打破了我恍惚的沉思,骑士小姐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恐惧惊惶,她冲过来把我从海水里抱起来,被海水浸湿的裤腿贴在足踝和小腿上,有种姗姗来迟的湿濡冷意。
……我现在开始觉得有点冷了。
“……您不要吓我。”
她声音颤颤,已经带了哭腔。
“我明明把您好好地放在安全的地方……您是怎么过来的……?”
那么远的距离,那么高的台子……就算是泰拉大陆的人过来,身上也不可能这么干干净净,连一点尘土也没沾上。
更何况是这个世界的人类。
更何况是怀里这个脆弱至极的人类。
“博士,您是怎么过来的?”
我对骑士小姐的疑惑感到奇怪。
“怎么过来的……”我摸摸她头发里正在发抖的圆耳朵,有点好笑的回答道:“我一直都在这儿呀,不是嘛?”
赛诺蜜沉默着,忽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