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赖八的拍门声,他大惊之下,立即从炕上蹿了下来,动作过大还扯到了蛋,痛的他再次龇牙咧嘴。
夹着腿一步一挪的挪出来,田大柱就见院门已经被自己媳妇给打开了,田七斤正站在院门前跟赖八说话。
田七斤正在问赖八,“你咋知道田大死了?你看见了?还是田大告诉你的?”
“我呸!”赖八一心认为田大已经死了,田七斤这话不是明着骂他白日见鬼了了吗?
赖八立即瞪起了眼睛,不客气的呸了田七斤一口,昂着头,语气不善的道:“你咋说话的,我好心过来给你们通风报信,还落不着好了?”
“老八,你别理我弟,他就长了那么张破嘴。”田大柱一边出声打圆场,一边扶着门框横着从屋里挪了出来,“倒底咋回事啊,你咋知道田大死了呢?”
堂屋里,陈金枝听到动静,也从炕上下了地,无声的站在门边的阴影里,静静的听着。
这头,赖八瞪了田七斤一眼这才没好气的对田大柱道:“我刚上镇上买肉,正巧看到田娇娇的骡车停在杂货铺前头,披麻戴孝的,她掀车帘子让店伙计往车厢里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她车上有副上好的红漆棺材。”
“光看那棺材的形状和上的红漆,就知道一准能值不少银子。”
“田娇娇现在也就田大和牛春花两人个亲人了吧,不是田大死了,她给谁披麻戴孝啊?她还能给谁买这么好的棺材啊?”
田七斤听了这话,整个人一下就兴奋了起来,“哈哈哈,老天有眼啊,田大那病秧子可算是死了,大哥,我们去叫上几个人,现在就去‘帮忙’吧。”
说是“帮忙”,可有眼睛有耳朵的的人都看得出来听的明白,田七斤这话里的“帮忙”可完全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田大柱看着田七斤的那个蠢样子,就觉得胯下的蛋又疼了。
他黑着脸没好气的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那丫头本就是个疯的,现在田大咽气了,她还不知道要怎么疯呢,我可不去找这晦气。”
“咋滴,我们不管咋说都是她叔。”田七斤哽着脖子,瞪着眼睛嚷道,“她要敢真敢动手,我们就去报官。”
“她叔?”赖八忍不住嗤笑出声,“田大一家去年就从你家迁出去另立门户了,他们现在说来跟你们家可不算一家人,你这个叔也只是个同族的族叔,她就是打了你也是白打。”
田七斤吃了一惊,扭头看向田大柱,眼里满是询问。
田大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说你蠢你还不信,要不是这样,你当她早上咋敢打咱们了?要不是仗着另立门户了,她早就被乡亲们的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那,那咋办呀?”田七斤不甘心的咬牙,“田娇娇那丫头可赚了不少银子那,咱们难道就任她们这样了?”
“哈!”赖八今天算是见识到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了,他忍不住讥讽道:“七斤啊,你到现在都还想着田娇娇赚的那些银子呢?”
“早上田大原本还好好的,可是被你们喊了那两嗓子,就给吓晕了,回家没多久就死了,这会儿你们不想着赶紧逃命,还想从田娇娇身上捞银子,想银子想疯了吧?别回头银子没捞着,命先没啊。”
田七斤不服气的嚷道,“那痨病鬼死了,我逃啥命啊?那病秧子从祠堂里出来就已经不好了,他晕倒了关我们啥事儿啊?”
“得,我跟你说不清楚。”赖八无所谓笑了笑,无意再跟田七斤多说,笑着冲田大柱道:“咱俩沾亲带故的,我看到了这事儿,所以才来跟你说一声,要不要出去避避风头,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先回去了。”
“别忙着走啊。”田大柱的目光从赖八手上提的肉上扫过,笑容可拘的道:“进屋坐坐吧,要不晚上咱俩一起喝一杯?”
“不了,我婆娘怀上了,我晚上得在家呆着陪她。”赖八说完笑了笑,转身就走,任田大柱在后头怎么喊,都没回头。
赖八一走,田家的院门就马上被紧紧的关了起来。
田大柱和田七斤会不会出去避风头,大家不清楚,但赖八刚才说的那些话,大家都听清楚了。
牛春花是童养媳,娘家没人,他们一家被分出去之后,田娇娇也就只有田大和牛春花两个亲人了。
她如今披麻戴孝,还去买了寿棺,再联想到田大早上祭祖后,连站都站不住,最后还晕了的事实,众人脑补之后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田大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