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颖感到有些隐隐的不对劲,但是此刻说话都费劲,大脑也无力去细想,只是说了声:“孙姑姑,多谢了。”
不知走了多少的路,还没有到礼明殿,谢颖有些奇怪了。可头脑昏昏沉沉,她也很难分辨路的对错。
“孙姑姑,还有多久?我们可是走了远路?”
孙姓女官笑了笑,“谢姑娘,别着急,奴婢扶着您,自然慢些。”
谢颖强撑着,把身子离开了孙姓女官一点,“孙姑姑,我看你拿着花名册,应当是典籍女官吧?我记得太后娘娘说过,宫里的典籍女官,都是才识最高的呢,出了宫,世家都会花重金聘请为女子的西席。真叫人羡慕。”
“谢姑娘说笑了,奴婢只盼在宫里一直为各位主子尽忠。”
谢颖似乎是头疼得狠了,摸了摸后脑,踉跄着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孙姑姑,我累了,我们歇一歇吧。”
“可是谢姑娘,宴会就要开始了,再不赶紧就迟到了。”
孙姓女官自始至终没有撒开抓着谢颖胳膊的手。
谢颖脸色苍白的笑了笑,额角都是汗水:
“你……不是宫里女官吧?”
“姑娘病得魔怔了。这是皇宫,奴婢如何不是宫中女官?”
孙姓女官一脸诧异。
谢颖紧紧逼视着她。
“宫中,有正七品典籍,有正七品典簿。典籍掌四部经集、笔扎几案,典簿掌宫人名簿、廪赐记录。我刚刚问你是典籍女官,你未曾否认,可实际上,宫人名册都是典簿女官在管。不知道孙姑姑,知不知道这事?”
说完,谢颖喘着粗气,轻蔑地一笑:
“或者说,我不该称呼你为孙姑姑,而是……宫外的哪户世家带进来的女眷或下人?”
“奴婢只是没在意,外头风大,‘典簿’和‘典籍’又那么相似,姑娘也太过多心了点吧?来,走过这座假山,前面就是礼明殿了。”
这人几乎是架着谢颖的胳膊就要走。
“不……我不会搞错……棠梨宫惯例,只有年纪大了的女官,或是抚养过主子的女官,才称嬷嬷、呼其姓……正七品的年轻女官,都是如‘湖波’一样,直接喊名的,因为同姓者太多了……你不告诉我名的唯一原因……就是你根本,不懂宫里的规矩!”
谢颖话音刚落,这人就突然面目狰狞,一股蛮力架着谢颖的胳膊,就往旁边拖。
“你这小贱货还挺机灵……我差点就得手了。既然如此,你就到这池塘里喂鱼,提前上路吧!”
谢颖被她抓的生疼,反而头脑清醒了起来,掩在袖子里的手终于露了出来。
一把翠色莹莹、雕刻着生动桃花的簪子早已被她攥在手中。
却是她先前,佯装头疼摸后脑,卸下的簪子。
她蓄力,使劲戳向“孙姑姑”攥着她胳膊的手。顷刻间,那手手鲜血横流。
“孙姑姑”大惊,吃痛收手,口中乱骂“贱蹄子”。
谢颖已经挣脱开来,往回跑了十几步,口中狂喊:“救命!”
这时候谢颖已经辨认出了路,心里大喊不妙——怪道一路上没见到宫人,一来是大多被抽调去了寿宴,二来,这根本是靠近西边角门的冷宫的路!
谢颖到底是病弱无力,“孙姑姑”步伐矫健,三两步就追上了她。
谢颖早已做好了准备,飞速转身,一脚踢向“孙姑姑”的裆部,趁她躲闪的机会,一手刺向她的眼睛。